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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王傳“上師心滴”,他曾經出現過殊勝的大圓滿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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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王傳“上師心滴”,他曾經出現過殊勝的大圓滿的境界

如意林

 

 

晚上八點,喇榮大經堂金剛薩埵殿中央高高的法座上,至尊索達吉上師正在傳講《大圓滿前行》中的“壽命無常”,此時,一位年輕僧人從成都坐學院的救護車歸來。

 

喇榮溝夜晚的燈光,是銀河系最斑斕的那一部分。

很多這樣的時刻,圓深師抬頭,望不見幽黑的山體,只能見到密集的視窗的燈光。這時,他會產生一種幻覺,宛如身在城市,眺望高聳的摩天大樓。視窗們遙遠而溫暖,它們是黑夜中的生命,傳遞著一個個心靈的特殊資訊。

 

他上山的第二天有高原反應。道友們驚訝地看見久違的他一個人高舉著吊瓶從扶貧醫院回家。他們和他調侃,他笑著說:

“我坐了救護車上來,看來,還要坐救護車下去。”

 

淩晨兩點,智江接到圓深師的電話,趕到他的住處,湊到他床前。

“你不要做出這個樣子來!”他說:“你難道這個時候還要開玩笑?你想嚇死我嗎?!”

圓深兩眼睜得很大,望著天花板,向外出氣,已經沒有進氣了。

“你等等!”智江大叫:“你等等!我馬上叫人來!”

 

喇榮溝的燈光已經隱滅,只有圓深師的窗放射著幽幽的紅色之光。

他家的院門和房門在黑暗中大敞,智江和幾位道友奪門而入時,圓深已經走了。

他們認為一定是有誰在惡作劇,把他們捲入了一個幻化的噩夢。

 

他的遺體從腳涼起。第二天清晨,圓深師的心間仍然留有餘溫。

人們聽到了這個消息,難以置信。他們無法思維法義,記憶頌詞,觀修或在電腦前發心。

他生機勃勃、一身正氣、灑脫自在,令人見而生信。他英俊的面容、爽朗的笑影不斷浮現在道友的心前,令他們愕然、疑惑難解、默然無語。

他昔日的鄰居、密友魂不守舍,和他生前一樣,頭痛欲裂。

他出家十年,比所有人都年輕。他只有23歲。

 

十年前,一天,圓深請了哈達,去索達吉堪布的住處,要求出家。

“你下午再來。”索達吉上師仁波切緩緩地說。

父親見他進門,問:“你到哪裡去了?”

“我去上師家了,”他說:“我要出家。”

“下午我陪你去。”父親說。

“我看你還是不要陪我去了,反正你放不下。”兒子說。

下午,父子倆每人捧一條哈達,來到上師仁波切面前。上師仁波切為他們父子剃度。

 

在幾位少年喇嘛中,他是最溫和的一位。他常常受到差遣,傳遞資訊,跑腿,從無怨言。他不喜歡談論別人,也不喜歡聽人談論。如果對方一直在談論,他會單刀直入,打斷對方或轉移話題。

在家時,他聰穎過人,年年是優秀的三好學生。出家後,他的聞思卻遇到很大的障礙。

如果有人叫他做事,他會立刻應聲而去。但他不喜歡背誦,注意力難以集中,在經堂裡坐兩個小時,只能記住上師的幾句話。他整天鑽研各種無意義的器具、花草,和他的狗四處溜達,在山坡上呆坐、睡覺,打發時光。

 

幾年後,他和父親回家鄉,力勸一位大學生把胎兒生下來,為嬰兒安排了領養的人家。他們回到學院時,上師仁波切宣佈傳講《金剛經》。

纏繞他幾年的暗雲忽然消散,他如雷轟頂。在那些特殊的日子裡,《金剛經》的意義滴入他的心湖,在他的心中泛起悠遠的漣漪。他深深地震顫,找到了此生的意義。

 

他彬彬有禮,雖然未經世間,卻相當老成,與人交往很有分寸。除非他笑時,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暴露出他的年齡。

他那麼年輕,他的理解力,思考問題的方式,對法義的講解令人震驚。他對一個個法相名詞的契入角度和把握那麼精准,他不需要翻閱資料,任何一個問題,他都能不偏不倚地闡述,如同辭典。令和他討論的道友深生欽佩。

他身體健康,除了有時頭痛。那時,如同一隻小鳥被石子擊中,他奄奄一息。他在床上翻滾,踉踉蹌蹌走出房間,坐到院子一隅。很快,他無法支撐,卷臥於地。在昏沉和煎熬中,他呼吸著泥土和草根的氣息,感受它冰涼的寒意。

 

他擺弄各種電器,研究它們的原理。他整夜不眠,操作電腦。任何機械和程式到了他手裡,都能無師自通。

他每天都和他父親通話,他們不像父子,更像密友。

每天上輔導課,是他酣然入睡之時。上師選輔導法師時,他的考試總是有意砸鍋。

他曾經和一位道友投入了十萬元,蓋了一間豪華的輔導室,供養常住。所有的建築材料,都是他從成都運回來,小到一個釘子,都是他跑上跑下購買。輔導室只用了兩個月,他就被那個輔導小組轟出來……

他曾經說,全學院,認為我是好人的,可能只有兩個人。

 

他的一個友人說,法-王傳“上師心滴”,為四眾弟子灌頂時,他曾經出現過殊勝的大圓滿的境界……

他可能迷亂,可能被業力牽引,可能在修行的路上長久無所作為。可是,那一刹那的閃電,照亮了他的心,存留在他的心裡。在輪回中,他永遠都不會再迷惑。

 

道友們到他家,輪番為他助念。他們驚訝地發現,他有三間圓木房,一個極大的院子。在喇榮溝四面的五臺山尚未泛綠之際,每一個從他院牆外走過的喇嘛都會透過院牆的縫隙,張望一院的蔥蘢。牆內,仿佛是一個神秘的刹土,和它的主人一樣深不可測。

任何人和他同行,都是他買單。如果有另一個人掏錢,他會非常吃驚。他急切、堅決地阻止別人買單。他的錢來自十方,他習慣於右手從僧衣的內口袋裡掏錢,這是他最經常的一個動作,他的責任。

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大院裡,三間棚克房中,隱藏了一個秘密的城堡,一個世外桃園。它內部的裝修格調高雅,佛臺上供養著來自印度、尼泊爾和拉薩的莊嚴佛像、法器和水晶舍利;地上鋪著典雅的全毛地毯;他的披單、僧衣和各種用品質地精良;房中,都市所用的電器一應俱全……

 

他身上的銀行卡上,有五六萬元。聽到他突然離世的消息後,北方的一位友人立刻往他的卡上打了五萬元,做超度用。學院認識他和不認識他的人都拿錢為他念經,沒有人知道一共有多少。

人們還發現,他有幾千顆水晶舍利,一大瓶甘露丸。其中大部分都是從他原先搜集的水晶舍利和甘露丸中長出來的。它們被散發,用於數額巨大的放生,為他做特殊回向。

他的房子也被變賣。他的遺物,除了他父親帶走的佛像,母親留下的紀念物,其餘的,全部拿到念經處,折合成錢,作為超度的費用。

僧眾們用這些錢為他大量放生、供齋、供僧、念破瓦、念經、供養上師活佛……

 

上師仁波切帶領僧眾為他念經超度的那個晚上,在大經堂門口,很多道友發心幫他發飲料和食品,與僧眾結緣。

作為一個普通、年輕的僧人,在漢僧中,可能沒有一個人,在身後,有那麼多錢用於超度、行持善法;有那麼多人為他出錢念經、放生、回向,因他反省。

人們自問:

他的福報從何而來?為什麼,他們不會有這樣的福報?

他的一念自然流露的純樸善心遠勝於以執著功德之心所行持的善法,這就是他們所需要做的。這一顆無有造作的心需要多少世的造作才能生成?這一顆無有造作的心,如果它能生起,哪怕只是一點,它也是如意寶。

 

在他搭上學院的救護車之前,曾經為了一位道友託付購買的東西,跑遍了整個成都。沒有人把他帶回的物品送到那位道友手裡,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圓深師的離世,使那位道友得了心絞痛。他找翻譯打電話給一位大瑜伽師,翻譯說:那位大瑜伽師曾觀察過無數例亡人的去向,鮮少有人往生刹土。這次,大瑜伽師說:

“極樂世界的門已經打開。”

 

圓深師圓寂三天后的傍晚,一輛小車在學院的大路上停下,路邊等候的僧人圍上前去。

圓深師的父母只有四十多歲。他們在成都會面,坐車同來。在成都,他的母親悲痛欲絕,對她出家十年的丈夫說:

“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是你把兒子引到了這條路上,現在他死了!都是你害死了他!”

擔心圓深師的母親哭鬧,在他們到來之前,他的道友不斷念經,供護法,祈禱上師三寶加持他母親。

 

圓深師的母親先下車,她不看任何人,跌跌撞撞,徑直向前走。

“沒事,”她說:“沒事,我沒事,你們不用扶我。”

他的父親從後座爬出來,在人們的攙扶下著地。他站立不穩,不能舉步。一位道友從醫院飛奔而來,人們把氧氣袋給他父親吸上。

一位因女兒自殺而出家的僧人見到這個景象,輾轉一夜,無法入眠。

圓深師生前最後的兩個月,是和父親一起度過的。父子倆分離,還不到十天。

那天晚上,圓深師的父親心臟衰竭,向同車來的妹妹交待了自己的後事。

 

下了一周的雨,天葬那天,天放晴了。

上師仁波切曾經吩咐,不要讓圓深師的母親去看圓深,念完破瓦後,可以讓她看兒子一眼。

天葬的前一天晚上,母親看見給她拿來的兒子的幾件遺物,當場嘴唇深紫,全身冰冷,心臟病發作。親友們當晚聯繫了司機,包了去成都的車。第二天,小車載著他們路過念破瓦的地方,從她兒子的棺材旁駛過,她沒有下車,徑直去了成都。

在這之前,他剛回家鄉看望母親,讓母親關閉了開張不久的酒吧。兒子的細心、體貼,使這位母親在離開學院後,很長時間迷失在兒子童年和少年褪色的沙灘上。

她在幻島上悲傷地行走,尋覓他每一個幼小的足跡:

在她無法分身的日子裡,無論她把年幼的兒子放在哪裡,他都能照顧自己,不會讓人分心。

他七八歲時,在寒冷的冬天,她下班回家之前,他生上煤爐,把爐上壓板燒得通紅。當她回到溫暖、令人感動的家中,看見小小年紀的他正在砸煤塊,小臉黢黑……

 

他的父親至始至終沒有看兒子一眼。他沒有去屍陀林,留在學院,為兒子念經。他穿黃色的短褂,在兒子成年之後,他離開了學院,在南方一座叢林常住。他戴了一副眼鏡,平靜,沉著,聲音溫婉動人。他對每一個試圖安慰他的人說:

“每個人都要死的,遲早而已。他在極樂世界等著我們。”

他離開時,談起兒子,宛如敘述另一個人的故事。

 

和父親兩年未見之後,父子在昆明重逢。父親驚異地發現了兒子的變化。他成熟,調柔,富有尊嚴。他和父親一樣,身著青灰色的大褂。看上去有三十歲。

繼那位大學生之後,父子倆把所有的錢投入到救生中。他們委託熟識的醫生,勸懷孕的女生生下孩子。他們負責生產費、營養費和補助費,為嬰兒尋找一戶經濟條件良好、沒有子女的家庭收養。他們一共救了近二十個胎兒。

從南方到北方,每一個接觸到他的人,都會驚訝:他那麼帥氣,明亮,溫和有禮,對每一個人都那麼用心。

這麼一個未經世事的年輕人,應該有怎樣的一種信心,才能面對世間的誘惑,一刹那也不改變他的道心?

他是他們最美的煙火,短暫、炫目、永遠不會被遺忘。

 

屍陀林的濕草坡上坐滿了僧眾。只有一天,他們就被曬黑了。在後來的幾天裡,他們的臉開始蛻皮。據說,自從有漢僧以來,沒有一個人有那麼多人去屍陀林為他送喪。

那天,每一個參加天葬的人的臉上都留下了屍陀林的印記。

他們中,有圓深師曾經幫忙資助過的藏喇嘛、藏覺姆和漢僧,他為他們付過醫藥費、電費、車費和飯錢;送給他們各種衣物、用品、食品和建築材料;幫助他們蓋房,運牛糞,煤;為他們買藥,帶東西……

有幾位友人擔心難以自製,會障礙他往生,沒有去屍陀林。

 

據說,禿鷲們知道哪個亡人的業力最輕,它們曾拒絕食用破誓言者的屍體。那天有七具屍體,禿鷲們第一個撲向圓深。等禿鷲離去時,那裡已經什麼也沒有了。

和死亡相比,生命中所有讓人沉迷的人事,都變得不再重要。

僧眾們目睹了整個過程。除了他們眼前刹那刹那的顯現,沒有其他。

他曾經說:到了二十五歲,我將去一個杳無人跡的地方,閉關修行。

沒有人比他更陽光燦爛,更有弘法的前程,更有希望成就。可是,所有這些概念,只是世間法的延伸。他的湮滅,粉碎了他們心裡遺留的最後的妄念。

 

天葬師受道友的委託,查看了他的頭蓋骨,梵穴位有一個洞,他的神識從頭頂而出。

他的父親打電話到亞青,詢問阿秋喇嘛兒子的去處。阿秋喇嘛說:

“他決定會往生,你不必再來問我。”

 

第一世頓珠法-王在自傳中說:

 

我舉目一望,看見紅花點綴的大地上一片鬱鬱蔥蔥的如意樹林,裡面如同日光般紅光萬丈,普及四面八方。我看到了一個讓人心弛神往、情不自禁萌生迷戀的絢麗美好的樂園。

我問那位空行母:“這令人無比快樂、動人心弦的地方究竟是哪兒呀”?

她說:“那就是極樂世界,那光芒是阿彌陀佛的光。”

 

圓深之死,是他光明之身的新生。當娑婆世界和他有緣的人們沉浸在對他的追憶中時,那就是他的心。他無偏平等的深沉的憫懷注入到了他們的心裡。

這位以他的猝死讓喇榮人生起了無常觀的年輕人,如今,正在那光的如意林中。

[此帖子已經被作者於2014/8/12 上午 06:33:34編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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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寶之旅

 

 

前一天晚上

 

已經很久了,至尊索達吉堪布仁波切越來越溫柔,弟子們幾乎聽不到一句批評的話語。每晚課前,上師仁波切總是說:“我先說一兩個問題。”

這溫馨、美好,令人期待的時光裡,上師幽默、溫和地調侃著弟子,妙語連珠,弟子們如沐甘露,身心融化。

 

如果上師什麼“問題”也不說,弟子會悵然若失。他們多麼希望,這樣的時刻能夠永遠持續。

對一個丫丫學步的孩子說理,無異對牛彈琴。一個睿智老人會極度寬容、慈愛地看待他的一切遊戲,等待他長大。

 

這是耍壩子的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已經知道,第二天,上師要帶他們朝大鵬山中央的心寶山。

 

“你們七點到八點到漢僧店領吃的,”上師安排第二天的日程:“每人有兩瓶飲料,上午一瓶,下午一瓶。”

“哈哈哈哈。”弟子開懷大笑。

“還有一點吃的東西,如果你們不喜歡,可以換——”

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會心地微笑。

“我不知道商店給你們準備了什麼——比如,薩其馬,不喜歡的道友可以說:我不要這個,我要——火腿。”

昂貴的素肉火腿是很多人心中的至愛,他們在節日、在闊綽的時候,請客的時候就會想起它,它的味道是那麼逼真。上師仁波切總是溫和地揭露他們根深蒂固的習氣。

 

“呵呵呵呵。”

男眾的笑聲很響,令女眾驚奇。

曾經,上師說,“有人和我說,收音機裡只聽見女眾的笑聲,聽不見男眾的聲音,男眾都到哪裡去了?”

 

“一說要放假,有些人今天上午就走了,特別興奮,晚上課也不聽了,其實,你們也像小孩一樣。”

當弟子們來到上師面前,坐在上師座下,有誰能確切地了知上師對弟子的感受?

“有些年齡大的人,身體不好的人也不要難過,你們爬不動,就不要去了,我也請求佛菩薩加持他們獲得同樣的功德”。

 

上師要開講《般若攝頌》了。休息了一會,上師環顧經堂四周,說:

“不想上課,想唱金剛歌。”

弟子們一愣,立刻鼓掌。不知從何時起,經堂流行鼓掌。掌聲令人盛情難卻。上師仁波切坐在高高的法桌上——所有目光的焦點,如同舞臺上:

“如果你們不是對唱金剛歌,是對傳講《般若攝頌》,該多好啊!”

“哈哈哈哈。”笑聲尷尬、自嘲。

“這話有點尖銳喔。”

“嘻嘻嘻嘻。”

即使是尖銳的意義,上師也以極為寬厚的方式表達。

上師曾說:“我太護持他人的心!”

 

那天,《般若攝頌》還沒講完,上師停頓,說:“今天講得晚一點沒關係,下了課你們可以連夜就去心寶山。有一年,我和六個人說,明天我們去河邊耍壩子,我走了以後,他們非常興奮,當天晚上就包了車到了河邊,什麼蓋的都沒有,唱了一個晚上的歌。”

“呵呵呵呵”。

 

 可以,今天你們一會兒哈哈哈哈,一會兒哈哈哈哈,耍壩子是要開心一點。”

 

  念完《前行備忘錄》傳承後,是上師帶弟子禮拜的時間。一些弟子陸陸續續離開經堂。

 

   “有境界的人還是回去,”上師說:“像我這樣的人還是磕頭,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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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12 上午 06:3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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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利

 

 

拉姆師已經來學院多年,和她同年來的人不知去了哪裡。坐在經堂裡,她發現,絕大多數面孔都很陌生。

 

很少還有人記得拉姆師最初的面容,人們只記得她現在的面容。她一夜之間就變了,她剛來時的美好形象在一場病後消失無蹤。

 

那一年,恰逢考試,拉姆師報了一門講考。一位老資格的堪姆經過拉姆師家門前的小徑,聽到拉姆師正在對另一位道友試講。堪姆停下腳步,終於,敲門而入。

 

堪姆說,這是她聽到過的最令人驚訝的講考,如此獨到的理解,如此出人意料的表達,而且,她的聲音又是如此沉著、動聽。如果晚上上師打卦打到她,她會是第一名。

 

上師沒有打她,另一位女眾得了第一名。後來,那位堪姆經過她家時,常常不由自主走進她的房門,和她交換對各種問題的看法,對她另眼相待。

 

拉姆不久就病了,她從漢地看病回來,很多人沒有認出她,她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受到疾病摧殘、氣喘吁吁的人,因服激素而臃腫的人。她的智慧還和往日一樣尖銳,她的見解一針見血,更為接近真理,因為,她已經接近了死亡。

 

夜間,人們從她家門前的小徑經過,會聽到她房中傳出的一聲哀鳴,那是一股突如其來的銳利的疼痛穿過她的身軀;有時,是一聲尖叫,那是她回身之間,眼前出現了恐怖駭人的影像。

 

這痛苦之聲,令親聞之人難以平靜和忘懷。

 

拉姆師隨身攜帶救心丸去經堂上課,上師講法的時候,她心臟衰竭,幾近窒息;有時是胃痛,在大經堂,在將近兩小時的時間裡,她一直忍受著難以忍受的煎熬……

 

有一段時間,晚上,她長夜無眠,卻無法清醒。偶爾,清醒之時,她放在右腿上的左手會撚動念珠,念誦咒語。清晨,上師講法之時,她奄然睡去,收音機裡,僧眾唱“索南德依”時,她猝然驚醒。

 

瞭解她情況的師父覺得驚訝:她還在喇榮。

 

她曾經教授的學生,在城市裡的某一個空間,驟然想起了她,他們少年時代的啟蒙者,那才華橫溢、超凡脫俗的形象。他們不知道他們曾經的老師已經出家,步入出世的生活。在某一個刹那,他們似乎陷入了人世的悲愴。她是昔日一個夢中之影,已經褪色的驚鴻一瞥。

 

她離別多年的老父母還在遠方,為生離死別而垂淚。

 

偶爾親近她的僧人,會驚異她的因果正見,她對上師三寶的信心和她對自身疾病的態度,尤其,她表達的方式,與眾不同,富有啟示,令她們依稀瞥見她過人的才華。她們肅然起敬,聚集在她身邊。

 

和其他年輕、健康的人相比,她大禮拜的數量毫不遜色,她在地上磨蹭,只要她不離開地板,在它上面和它磨,就有希望完成十萬大頭的數量。

 

很多時候,她不得不停下。她大汗淋漓,不是因為禮拜,而是因為胃部疼痛;

她拉便血,顏色發黑,醫生懷疑她得了胃癌。

 

有很多難以跨越的坎,那些身體幾乎失禁的、失去了莊嚴的時刻,她都過來了。但是,這一次,她似乎將要在它面前倒下,這一世將要中斷,這一世的一切,都將成為最後的、唯一的記憶……

 

從她家門外經過的人聽到了門內的一聲聲慘叫,他們驚恐莫名。

地板上的那個人正在喘息,呻吟,隨著她緩緩起身,冷汗沿著她的脖子流下。

 

她猶豫著,是否放棄,離開她的地板,躺倒在她的床上——她的家中,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是用過的卷紙、沒有洗過的碗碟、床頭和一側,有很多法本,幾乎沒有容身之地。

 

供佛和供護法的供杯和水杯都已經倒覆,佛臺上佈滿了一層細灰。一天裡,她躺在床上,一會兒睡去,一會兒醒來。

《西藏生死書》中的有一段話給了她力量:

 

如果到時候,你真正不能精進修法,唯一你該做的事是放鬆,安住在“見”的信心和心性裡越深越好。你的身體和你的大腦是否還在運作,這一點並不重要:你的心性永遠在那兒,像天空一般、燦爛的、快樂的、無限的和永恆不變的……無論你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記住你的心永遠不會生病或殘廢……

 

除了睡去,爬起,吃一點道友送來的東西,在地上磨蹭,靠在床上,打開收音機,在昏沉中聽上師講法,她已經無力旁顧。

 

她猶豫,一天裡,她躺在床上的時間已經越來越長。再磕十個,她想,不磕也是死。她兩手緩緩撐地,向前摸著,一點,一點向前推去。忽然,一陣痙攣如閃電穿過她的身體,她失聲大叫之時撲倒在地。

 

一時,她似乎在地上睡去,一個美好的無痛的時刻,一個遺忘的時刻。恍然驚覺之時,她抬起頭來,看見了她伸出的手邊,準確地說,是手指邊,有一顆褐色的圓形的東西,一顆舍利。

 

它在白底色的菱形花案的塑膠地板上,在射入窗框的溫暖的陽光下,靜靜地躺著。在這之前,她沒有看到過它。就在這時,似乎為了證實她的想法:

她看見,從她的手指的指甲處——它們早已失去了光澤,凹陷、發灰——

從虛空中,滾落了三顆舍利。就仿佛,它們從她的指甲中生出。

 

它們在塑膠地板格上滾動,在力量消盡之後,停下。

她望著它們,把它們一顆一顆拾到另一隻手的手心裡,緊握,爬了起來。她坐倒在地上,展開手心,四顆,它們是真的,真的從她的手指處滾落於地,真的在她的掌心裡。

 

從一個看不見的空間,從虛空中,由一種力量,化為物質。把它們交到她手裡。告訴她:

上師佛陀從來沒有離開過她,雖然她看不見,但他們就在她身邊。

 

她把這四顆舍利慢慢放入嘴裡,一點兒一點兒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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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孤獨還是團結

 

 

無塵師來學院之前,還不滿三十。一位石渠的金剛上師對她說:

“到我這裡來!我保證你今生證悟大圓滿。”

無塵師猶豫,請一位著名的上師為她觀察。

“還是到學院去吧。”那位上師說。

到了學院,她又去問索達吉堪布仁波切,上師仁波切說:“留下來。”

 

無塵師來學院不久,參加了年末的《大圓滿前行》的考試,發獎晚會上,她去上師索達吉堪布仁波切的法座前領獎。

 

“你來了多久?”上師問。

“一個月。”她說。

“一個月就考了第一名?太厲害了!”上師讚歎。

 

到學院不到一年,她去找上師仁波切,表示她願意發心。上師仁波切問她是否願意整理法本,她又驚又喜,一口答應。

 

無塵師是碩士畢業,沒有學究氣,也沒有塵世的煙火氣。她清新脫俗、光亮奪目,如同天然晶瑩透徹的水晶,她的身上,不落下一點灰塵。

 

無塵師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開電腦;晚上睡前的最後一個動作是關電腦。她沒有時間,除了上師仁波切的課外,不上其他法師和上師的課。

 

和她同來的道友因聞思優異、人格賢善而成為帶班的堪姆、輔導法師,成為人們的矚目之處,受到道友的恭敬。她默默無聞,每天反復斟酌上師所講之法的內容和文字、一遍又一遍修改、確認;她校對已經出版的法本;對將要出版的法本排版;五部大論只聽了一個傳承。

 

無塵師去一個道友家,道友正在念誦。

“你在幹什麼?”她驚訝地問。

“念經。”道友說。

“你在念經?你還念經?!”

道友比她還要驚訝:“你從來不念經?”

“不念。”無塵師訕訕,掃視道友的佛台。

“哎呀,你的佛台太莊嚴了。你還供護法!太隨喜了!”

“你不供護法?!”道友問。

“是……”

 

每年,大鵬山和西山上的草坡從枯黃漸漸轉綠,又從碧綠變成火紅,漸至枯黃。無塵師無暇眺望或進入其中,她一整天坐在電腦前,為了遮擋光線,她房中的窗簾終日低垂。

 

她不會做飯,經常用幹點和快速面充饑。有人從經堂出來,看見走在前面的背影有些眼熟。雖然是嚴冬,她卻拖了一雙單皮鞋,鞋底已經被她踩平,變成了拖鞋。她穿了一雙短襪,一隻襪掉到了腳跟,露出一大截腳裸,比幼羚羊還要纖細。當友人叫她,她轉過身來。友人驚駭莫名:

 

她形銷骨立!彷佛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已經不久於世。

她欣喜地問候友人,對此毫無察覺。

後來,上師讓他們的部門成立了食堂,她才漸漸恢復了正常。但是,不久,她的腸胃又出了問題,連續幾個月拉肚子……

 

在又一段時間中,她成為饕餮之徒,回家探親時去醫院檢查,原來是甲亢。她具足甲亢的一切症狀,除了一點:她沒有脾氣。

 

醫生極為驚訝,這個嚴重的病人居然還要長途跋涉,從高原到平原,從平原到高原,在廣闊大地上優遊,對自己的健康不以為意!醫生不知道,這位從不間斷工作之人,在長年服用控制甲亢的藥物之後,還深受胃痛的折磨。

 

一年又一年,年終的頒獎晚會越來越隆重。大經堂燈光明亮,喜氣洋洋。佛樂聲響起,攝像機架在不同的方位工作。筆考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的道友在眾人的矚目之下走到法座領獎;修習班每日修行座次多、念咒數量大的道友也走上前臺;完成五加行的道友領到了加行證;發心人員也集體上前領獎……

 

無塵師不參加期末的筆考、講考和背考。有一次,她報了她正在整理的論典的筆考,一不小心,考了滿分。她去領獎,下來後說:

“我以後不考了,這樣不好,要給別人一點機會。”

 

當聞思班的道友們樹立了空性的見解;修行班的道友生起了無常、苦、空、無我的覺受時,發心人員——

正在黑黢黢油垢滿地的食堂撿菜、洗菜、和巨大的麵團奮力搏鬥;

或者,滿臉麵粉,滿身塵灰,站在漢僧店倉庫的長梯盡頭把五十斤麵粉壘成高牆;

頭戴安全帽,踏在泥漿中,日夜在工地監工、指揮;

駕駛著大貨車在去成都的盤山公路上拐彎;

運送急病患者下山,夜裡十二點或一點在途中一家燈光昏暗的汽車旅館歇息;

每天為了講法光碟中的字幕絞盡腦汁;

在電腦前將表格上的一格數位看成另一格;在電話中被學員警告:

“你知道我們共修要克服多大的困難嗎?請體諒我們好不好?在一個月內不要給我們打電話、發短信!”

或者,每天在同一時間走進小經堂,在眾人的彎腰恭敬中坐上法座,不斷重複中觀、前行等法義,聽到自己講法的聲音在經堂上空迴響……

 

有人聽上師的法,來學院出家,管家讓他發心,他對管家通牒:

“我是來修行的,不是來幹活的,我在這裡呆一天,就修行一天,決不會發心!”

 

有人被詢問是否願意發心,他說,等有了一定的聞思基礎,願意為上師的弘法事業發心。

 

發心一年、兩年、三年容易,長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同樣勞動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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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心人員身心疲憊,出現各種病灶,終日散亂,不再習慣于聞法、看書、打坐修行……

 

他們焦慮,焦慮並幻想:在自己的屋頂上建一個玻璃房,有一天他們會坐在裡面觀望虛空;在他們的院子裡造一個陽光棚,有一天他們能在其中享受陽光。

 

他們早上起床,將純淨的泉水注入銀質水杯;在高腳銅燈中倒入融化的酥油,在檀木香爐中點上一支純粹的藏香或上乘的印度香。他們的佛台整潔、莊嚴,他們在諸佛菩薩的環繞下,在他們小小的無量宮中,坐在蒲團上,觀想他們的本尊及和本尊無二無別的上師。他們希望有這樣的時間:能夠念誦上師的長壽祈禱文,以七支供供養上師,通過道灌頂,上師融入他們心中,他們安住在與上師無二無別的境界中…… 這是最好的休息。

 

他們幻想並渴望:他們聞思、聞思之後修行,每天四座,在夜晚之時,方才走出他們的無量殿,去龍泉水打水、去廁所倒馬桶……

 

他們每天只做這一件事,在座上觀修或安住、在座下看書或念咒,只是這一件事,直到生命結束。帶著他們相續中生起的空性的覺受離開世間。

他們常說:“等哪一天,我不發心了,我要……”

 

有人離開了,沒有獲得休息和修行,換上了他們以前曾經脫下的服裝;

有人四方漂流;

有人不顧上師仁波切的不悅和制止,退出發心行列,雖然沒有離開學院,卻沒有實現他們的幻想,坐在蒲團上,生不起任何修行的覺受……

 

有一年換屆,上師仁波切集中了弘法樓的發心人員。上師說:

如果對你們沒有利益,我不會讓你們發心,你們的發心,對你們未來生生世世的弘法利生是一個很好的緣起……

 

上師在經堂說:

拉薩有一個人,用自己所有的錢建立了一個小學,他的小學的宗旨是:“你很棒,因為你能幫助眾生。”

 

對大多數來說,利己和利他是兩件不同的事。一個人越是放下自己,他離菩薩的果位越近。但是,又有誰能放下自己的成就,哪怕是為了恩德深重的上師!

 

無塵師銘刻著友人的經歷:當友人拒絕上師任命她為管家,希望自己能聞思修行時,上師說:原來在你心裡,眾生和你相比,還是你重要啊。

 

她搜集的網頁中,有一個短文:陳履安向大寶法-王求法:“我該修什麼法?”

“幫我做事。”法-王堅定有力地說。那年大寶法-王十二歲。陳履安至今依教奉行,以師志為己志。

 

上師如意寶曾經講過:“真正利益眾生的上師在做任何一件事情時,弟子都不能放過,不管是以人力還是財力,都應跟上師結上緣,那自己的發心水滴已經融入到上師廣大無邊的功德海當中,這樣的功德遠遠超過以自我為中心而造作的善根。”

 

她伸出手,人們看到她黢黑的袖口。“你還是把這件衣服洗一下吧。”友人央求她。“不。”她笑著逃走。她三年洗一次大氅和人造毛僧衣。

 

對她整理的法本的不同意見回饋到她那裡,她並不因此沮喪,也不因她沒有通達五部大論而退縮。她說:

“如果我不發心,我不會做錯,只要我做事,錯是難免的。”

道友對她誤會,各種煩惱和不滿的情緒反映到她那裡,她並不因此失望。

“這是很正常的。”她說。

她鼓勵、呵護身邊的道友,提供種種方便。她對文字、意義和各方面的建議出乎意料地準確,對人的看法一針見血。當道友拒絕她的意見時,她並不堅持、在意。

 

當涉及上師弘法事業一些重大問題時,她不因和她無關,漠不關心,而是直接向上師提出她的看法。她說:“我最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一位合作的道友想修行,準備離開發心崗位,離開學院。她說:

“做什麼不是修行?”

 

一位年輕的僧人為了沒有時間聞思而痛苦,她勸慰她:

“聞思、修行和發心都很好,你在做一件事時,就把一件事做好。這是你現在的因緣。不然,你發心時想聞思,聞思時想修行,修行時想發心。你現在發心,就要以發心為主,你以後有機會修行時,即使再想回到過去,盡心盡力發心,也不一定有機會。”

 

無塵師整理的法本,如同她人,天然圓成,不留下任何造作的痕跡。上師仁波切的每一句法語是修行的竅訣,她長年反復思維、斟酌、整理成文本的過程中,融入到她的相續,成為她的心的一部分。她滿懷崇敬、感恩、急於和大家分享。她以她能做到的最好的方式,將它們整理成文。無量眾生通過她的用心,觸悟到上師教言中的甚深意義,改變了他們的此生。

 

在另一個道場,一位友人為她在家時所造的罪業悔恨,擔心命終墮落地獄。她的上師說:“在整理完這兩個法本之後,你的罪業能夠清淨。”

 

沒有人知道,曾經,她因為沒有聞思修的時間轉輾反側,難以成眠。她痛苦地想了很久,發了一個願:

 

為了上師傳講的法能夠融入到無量眾生的心中,她願意此生不成就。

 

無塵師沒有時間聞思修行,但她有聞思修行的果——降伏自心、利益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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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字之字

 

 

出家不久,一天,圓竟師有事在會議室找到本班法師。還沒說話,會議室的法師都肅然起身、弓腰。索達吉上師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玻璃窗外。

 

上師仁波切走進會議室,沒有看任何人,笑眯眯地穿過法師們,在法-王如意寶的畫像下坐下,法師們隨之坐下。

圓竟師沒有坐,她有些著急,她是局外人,這個場合不適合她,她急著要和本班法師說事。

 

幾年前,她的合作夥伴騙了她三萬元。辦完了出國手續,他來到圓竟師家,問她借錢。

 

圓竟師觸覺敏銳,不言中已經測知他人之心;無論別人是何等之心,她都感同身受,給予認同和照顧。他們喝完茶,她拿了三千元給他,對他一笑,對他的所為沒有說一個字。

 

合作人三年後回國,圓竟師在一家飯店看見他,上去招呼他。他尷尬、躊躇,報答說:

“你想見活佛嗎……我的朋友認識的一位元活佛剛到這裡……”

 

圓竟師由此進入佛門。她見到的第二位上師就是索達吉堪布。

 

那天,她開了一輛麵包車,無法挨近堪布。上師走後,她立刻買了一輛尼桑,到學院和上師說:

“上師,為了您,我特意買了一輛車。您下一次來,一定要坐我的車。”

上師仁波切點頭、沉吟:“好吧。”

 

第二年,上師仁波切去她的城市,去機場時,上師指指圓竟師:“我坐她的車。”

上師坐進車,帶上車門,側頭對她說:

“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

圓竟師百味交集,沒有作聲。

 

此時,索達吉上師從會議長桌的盡頭抬頭,望向圓竟師的方向,又移向她身邊的法師,對法師說:“她在這裡幹什麼?”

圓竟師的本班法師和另一位熟悉圓竟師的法師抬起頭來,有些詫異,望向上師,又擔心地看圓竟師。

 

圓竟師正低頭和法師說話,聞言,立刻向門外退去。她芒刺在背,在門口穿反了鞋子,又把它們換了回來。她看不清前方,不知自己是怎麼下了樓梯。

 

“她在這裡幹什麼!”

那個“她”字用了一種特殊的音調,當著她的面,當著所有法師的面。不是對她說,而是對她的法師。

 

原來,在上師的心目中,她什麼不是。這是上師和法師的會議,法師們都歷經了長年的聞思修,是一種特殊的根基,她永遠也不可能追上他們。

 

圓竟師體會到了她手下人的滋味。

她對他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常常,她坐進飯店,透出豪俠氣概,眾人矚目。她關照司機,多點幾個菜,給他媳婦帶回去。

司機無言而退。

 

為供養上師,她一擲千金。她願意為上師傾盡所有。為了依止上師,她剃度出家。她以為自己在上師心目中有著小小的、特殊的地位。

 

出家那天,圓竟師度過了一個可怕而煩亂的上午。第二天,她母親將要上山,她要趕在母親到來之前剃度。可那天,上師沒有課。一早,她的法師給上師打電話,問上師,上師是否下來開會?上師回答:“不開會。”

 

每一分鐘,她都在想,今天必須出家。彷佛她的一生中只有這一天有出家的機會。她已經不能看書或念咒,唯一的希望是,她的法師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上師今天下來開會了!

 

中午,本班法師接到了上師仁波切的電話,上師要召集某個部門的會議,請法師代為轉告。

 

上師仁波切到會議室後,圓竟師跟在本班法師身後來到上師面前,手捧託盤,跪在上師前面。託盤上是一把新剪。

“你的紅頭髮不要了嗎?”上師笑著,拿起新剪。

 

散會後,法師來到圓竟師家:

“奇怪,”她說:“從來沒有開過這麼短的會,上師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圓竟師拐過紅樓,穿過荒涼的廢墟之地,被內心的風暴席捲而去。

如同一面鏡子,上師向她顯露了真相。幾十年來,她生活在虛華和榮耀中,她拋棄了它們。可是,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依然深藏,依靠她和上師之間小小的默契、上師的關懷和加持。現在,它們被擊得粉碎。

 

她聽到有人說:“上師!上師來了!上師來視察工地了。”

她什麼也沒有看見,以為是另一位上師。她在內心無依、淒涼和決絕中行走。在她把上師作為唯一的依靠之後,第一次她後悔了,喪失了在喇榮生活和學習下去的意義。

 

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她猛然抬頭。

上師仁波切正望著她哈哈大笑。上師說了四個字,她不知道上師說的是什麼。在極度愕然、無念和不解之中,上師已飄然離她前去。

 

離去之意如雲消散,她已經明白,上師仁波切是為了她,出現在她面前。剩下的念頭是:

上師正在紅樓開會,上師是從哪裡,從哪一條路,怎樣,來到她面前?

 

後來,她對本班法師說起此事。法師說,她走後,他們就開會了,上師沒有離開過會議室。

 

上師給她留下了四個無字之字和無盡的虛空。上師是一個巨大的謎。在很長時間中,她反反復複觀察思維上師的一顰一笑、上師的待人接物和傳法中每一句法語;思維上師的每一個行為和利益眾生的事業,試圖揭開謎底。

 

漸漸地,圓竟師意識到,這個過程,就是她最終洞達佛陀密義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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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演出

 

第一次見到圓明父親,是在2011年喇榮的春季,在圓明師的一位好友家裡。那時,離圓明父親往生,只有兩個多月。

 

圓明的好友家裡進了老鼠,而這位好友,對老鼠有著非同一般的恐懼。因為老鼠,她不敢去廚房,寢食難安,終於請來圓明父親幫忙,讓老鼠無縫可入。

 

圓明父親有七十二三歲,那年,正是他出家的第三年。由於年事已高,索達吉上師開許他和出家的妻子、女兒住在女眾區。

 

那天,應好友之邀,我去她家幫她清查老鼠的痕跡。見門開了,一位身材魁偉的大僧師父穿過廚房的過道,向我們走來。不知道是好友家的房頂太矮,還是圓明的父親太高大,他幾乎是低著頭,頂著天花板。身軀占滿了廚房過道的空間。

 

看見他,我吃了一驚。即使在他七十多歲的年紀,依然是威風凜凜,長著一副不同于常人的異相,如同一位將軍或有福之人。他方臉、濃眉、大耳,五官和身軀都比人大一號,一臉正直和英武之氣。

 

一個下午,圓明父親幫好友在她家廚房的地上,鋪一塊從色達買來的鐵絲細網,為了阻止老鼠從地下冒出。

 

好友告訴我,圓明父母來學院看望出家的女兒,最初兩老痛哭流涕,後來認識了喇榮的諸多道友和上師,每天聽索達吉堪布上課,繞轉壇城,乃至心至神歸,不願離去,終於在堪布座下雙雙剃度出家。

 

前不久,圓明父親高燒42度,找來學院一位中醫。中醫診斷說,如果第二天情況不變,要立刻下山。第二天,圓明師包車急送父親下山,車子徑直駛入法-王住過的成都303醫院。檢查結果,已是癌症晚期。醫生告訴圓明師,她父親活不過三個月。

 

消息傳到學院,中醫師父非常吃驚,說:“這種病非常痛,一般人都會痛得要死,他卻沒有痛苦,這不可能!”

 

治療了一段時間,圓明父親堅決要求回到喇榮,發願轉一萬圈壇城,完成六百萬阿彌陀佛名號。據說,法-王曾經說過,轉一萬圈壇城能上品上生。六百萬阿彌陀佛名號,更是法-王對漢族信眾往生的保證。

 

那以後,無論颳風下雨,還是身體有何不適,他都繞轉壇城不止。每當他來到壇城,都會遇到驚異的目光,他與眾不同的相貌和氣質,令人懷疑他是一位活佛。常有覺姆對他脫帽,以示敬意。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聲音宏亮,底氣十足,不像一個將死之人。他不僅有求必應,而且是不請之友。到喇榮後,他到處為人修修補補,主動為道友打制簡陋書桌、佛台、飯桌……

 

在他臨終前一個月時,還在幫一位道友做一個書櫥。一萬圈剛轉完,他就病情轉急,又被送往漢地治療。在他的一再要求下,兒女為他準備了進口止痛藥,將他送回學院。

 

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圓明的父親,是他第二次被送下去,又回來以後。那天,我走在通向經堂的小路上,忽然發現,我前面走著兩位老人。仔細一看,是圓明的父母。

 

圓明的母親非常矮小,只到圓明父親的腰間,圓明的父親拄著一根拐杖,佝僂著腰,比一個月前,明顯瘦了一圈。二人緩緩地向著家中的方向走著。

 

據說,當年圓明父親的部隊進城,一起的戰友紛紛在城市娶妻,拋棄了鄉下的妻子兒女。當時,一位美麗奔放的城市俠女,對圓明的父親情深意長。圓明父親接來農村的妻子兒女,請俠女做客。

 

俠女驚見圓明的母親。圓明母親雖然矮小、內斂,卻深明大義,注視著她的目光溫和無爭、充滿了垂憐。她立刻發現自己是一個傻瓜,也明白了圓明父親之意。圓明的母親見她身材頎長,風采逼人,卻心如刀絞,尷尬難言,禁不住深深歎息。

 

俠女離去時,母親知道她心意已決,不禁對圓明父親說:“我看她真心對你,她比我好,和你很相配,你不用考慮我們母子……”

 

圓明父親對妻子瞪眼:“不要說了!我怎麼會拋下你和孩子,做這樣的事呢!”後來,俠女絕望之際,為避免再見圓明的父親,毅然從單位調離,從圓明父親的視線中永遠消失……

 

我放慢了腳步,心中無限惆悵。我不敢超越兩位老人,不敢面對他們,只有慢慢地走在他們後面,望著兩位老人的蒼老的背影。我預感到,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圓明的父親,事實也確實如此!

 

僅僅一個月,圓明的父親已從一個虎虎具有生機的偉岸之人,變成了一個步履蹣跚、病入膏肓的老人。看見他一步一步被死神毀滅,身邊的人卻欲救不能,有比這更令人痛苦、無奈和悵然的事嗎!

 

即便在此時,他依然身披披單,僧衣和僧裙一塵不染,整整齊齊……

 

據說,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每天中午,他都去男眾區,他的根本上師那裡,聽上師念頗瓦,目不暫離。上師的門前,超度亡人的請求每日不斷,每天中午,上師都要念頗瓦。頗瓦的聲調格外低沉、委婉,一曲三折:

 

愛瑪火

極其稀有無量光祜主

大悲觀音大力金剛手

我等專心致志而祈禱

修成往生深道祈加持

現已趣至後世之亡者

加持神識往生極樂刹

 

最後一句,輾轉反復三遍。聽到那無比悲哀、淒婉的祈禱,每次,圓明的父親都老淚縱橫。仿佛他就是那個被超度的亡魂,欲說而不能,欲哭而無淚,一生已然而去,了然無義,不堪回首。親人被迫分離,欲聚不能。瞻望前方,有無盡的孤苦和無依,無限的悲戚和淒涼。

 

在後來的時光中,上師低轉蒼茫的聲音,一直繚繞在他的心中,成為他一生最後的旋律。

 

在上師超度和接待的時間裡,他站在靠門的地方。本不欲引人矚目,卻因身材高大而格外醒目。但他對來客卻視而不見,目光異常專注,注視著上師接待信眾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念阿彌陀佛名號,卻常常忘了計數,上師接待一個小時,他有時跪著,有時站一個小時……

 

當他上前,跪在上師面前,情景看上去令人忍俊不禁。上師看上去是那麼柔弱,他卻那麼魁梧。上師中年,他已年老,望著上師的目光卻如同幼兒……

 

接待時間結束後,他和信眾一起,離開上師的小屋,走下山坡,穿過漢僧店,步入去往女兒家的小路。到了後期,他的妻子不得不陪同他前行。最後,他再也爬不起來,再也不能穿過他熟悉的小路,去看望上師……

 

曾經,有一天,在信眾都離去之時,他像一個小孩子癡癡地望著父母一般,淚眼迷離地祈求上師:“上師,您讓我早點走吧,讓我早點走……”

 

上師知道他難忍癌症的痛苦和臨終的哀傷,溫柔地說:“我們隨緣,好嗎?”

 

在臥床不起的日子裡,他不敢打擾上師,因思念上師而淚濕枕巾。他鼓起勇氣給上師打電話,在電話中哽咽失聲。他正在和上師分離,和這個世界分離,和親人分離。

 

他從未懷疑過上師會像扔一塊石頭一樣,把他扔到清淨刹土,但他還是再再懇求上師,要超度往生淨土,並生生世世攝受他。上師溫和地答應了他,告訴他一切都會安好,讓他放心。

 

後來他滴水不進,在最後的大半個月中,靠消耗自己的肉身持續生命。他每六小時吃一次進口止痛藥,但藥效不到六小時就會失效,在剩餘的時間裡,他總是咬牙忍著,翻來覆去,不斷看鐘,一直等到了時間才服藥。

 

在藥效發生作用的那段時間裡,他還是往昔樂觀、豪爽的作派,與看望他的道友談笑風生。有道友驚異,他為什麼不在臨終時閉門念佛?據道友說,他家中訪客不斷。

 

他不吃不喝,大小便極其艱難和痛苦,面容和身體消瘦失形,他的妻女每每和來人說話,都會眼圈發紅,強忍淚水。因忙於照顧病人、接待客人並安排後事,圓明師和母親也沒有時間座上念佛。

 

圓明師找到一位堪布打卦,堪布叮囑圓明,她父親的遺體需停放九天,九天之後天葬。一般而言,有一定修行的人,遺體會停放七天,在七天中不許碰摸接觸,以免干擾亡者安住於心性之中。九天這個數字是如何計算得出?對圓明的父親有何特殊意義?令人百思不解。

 

在他臨終的前一天,為了方便請活佛為他念經,他的家人和朋友把他從女眾區抬到男眾區的房子裡。那天,他躺在擔架裡,有二十多個他曾經結過善緣的道友來抬他。他非常過意不去,不斷地對他身邊的人說:

 

“謝謝!謝謝!唉,太麻煩你們了!”

 

人們可能看到過五六個人抬一副擔架,但從未見過二十幾個人抬一副擔架,每一個人都希望在他人生的最後一刻,以這樣的方式,表達對他的愛。見到這幅奇異的景象,人們不禁駐足,目光疑惑地追隨著他們,直至他們遠去……

 

在出家之前,圓明師已經信佛多年,但父親似乎沒有受到她的影響。父親是軍旅出身,退休之後,沉浸于生意場中。他屢戰屢敗,依然不改對做生意的熱衷。那時,他唯一的興趣,就是和他的合夥人——他的兒子,分析每一個可能的機遇。兩人白天在外忙碌,晚上回家,重複同樣的話題,從無厭倦。直到女兒出家,他依然對佛法一無所知,沒有絲毫興趣……

 

父親出家半年後,一個人脫胎換骨,不僅對佛法深信不疑,而且虔誠奉行。他去世時,轉完了一萬圈壇城,完成了法-王對漢人要求的六百萬阿彌陀佛名號。

 

他去世後,圓明師立刻請活佛為父親念經。有一位活佛進房間,念了十五分鐘就出來了。圓明師送活佛到門口,對他表示感謝。

 

“他是漢人?”活佛吃驚地問:“你是他的什麼人?”

 

“我是他女兒。”

 

“唉,”活佛搖頭歎息:“有福報的人就是不一樣!”

 

一位活佛告訴侍者:“從沒見過漢人中有信心這麼大的人。”

 

圓明師托人問阿秋喇嘛,父親去了哪裡。阿秋喇嘛說:尚未往生。

 

那時,正是藏地的夏日,遺體放了九天。每天,助念的道友不斷。圓明師父親的面容一天比一天白皙、安詳,到了第九日,他臉上的色斑消退了,面色紅潤,如嬰兒一般。進入房間的人,聞到一縷怡人的芳香。

 

第九天,一位年輕的師父進門,問圓明師:“我能看看你父親嗎?”

 

“當然”

 

年輕師父掀起陀羅尼被和圓明父親的僧裙,摁了一下他小腿的皮膚,摁下去的凹坑彈了起來。年輕師父將陀羅尼被蓋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遺體被抬到屍陀林時,父親的身體和關節依然柔軟。那天,等待天葬的屍體共有九具。天葬師解開圓明父親的衣服時,圓明師驚訝地發現,父親身上的老年斑消失了,身體雖然消瘦,但皮膚雪白,富有光澤。天葬師處理完所有的屍體之後,禿鷲第一個撲向圓明師的父親。

 

圓明師又托人去問阿秋喇嘛,阿秋喇嘛說:“不用再做佛事了,已經往生。”

 

圓明師問父親的上師:“續部說,有禪定等三種情況,遺體可以長時間不腐,膚色如生,我父親究竟屬於其中的哪一種?”

 

上師沉吟:“他不屬於這三種中的任何一種。”

 

有一位藏族堪布是圓明父親的朋友,每天,他到圓明父親的房間念經。他親眼目睹圓明父親遺體的變化,深深的詫異。他打電話問他的上師:“一個漢族老人,出家只有三年,沒有任何禪修,為什麼他的遺體能保存這麼久?”

 

上師說:“即使沒有任何修行,如果有不可思議的信心,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藏族堪布在講法時,常常不由自主地提起圓明的父親:“一個漢族老人,他所有的修行可能只是一萬圈壇城、六百萬阿彌陀佛名號,臨終卻出現這樣不可思議的瑞相,你們會有嗎?!”

 

在父親往生之後的幾個月中,圓明師依然沉浸在對父親的懷念中。她隔天從山下爬到山頂,緩緩繞轉壇城,憶念父親的一生。父親奇跡般的往生,令她深感驚奇和安慰,但與父親永遠闊別之痛,在一段時間中,令她心如刀割。以致她對輪回生起了極度厭離之心。

 

那時,只要有道友提及她父親,她的眼中會立即盈滿淚水。一個人獨自繞轉壇城,似乎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壇城之上,學院的風光盡收眼底。喇嘛大經堂被層層疊疊的小木屋圍繞,高高矗立,它緊湊的格局和暗紅之色,令它格外肅穆、莊嚴,神聖而不可侵犯;覺母經堂卻富麗堂皇,如同天國之景,閃耀著金光。

 

大鵬山與西山之景相連,山頭上方深藍的天空,常常清澈如洗,一望無際。她繞轉到喇榮溝的背面時,總是無意識地抬頭,遠眺紫青河谷。山谷之中有一條小路,通往山麓盡頭一座看不見的城鎮。蒙面牛仔們常常騎著高頭大馬,駛向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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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倫
帥哥喲,離線,有人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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