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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明主創巴仁波切、真實文殊化身宗薩欽哲仁波切開示空性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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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明主創巴仁波切、真實文殊化身宗薩欽哲仁波切開示空性奧義!

無比善說──二殊勝成就大士暢演甚深妙義!宗薩欽哲仁波切、創巴仁波切談空性
  

空性 :《空正見》任何顯現定空性,所有空性定顯現  

   持明主 創巴仁波切     圖片點擊可在新視窗打開檢視

頂果欽哲法王曾這樣稱許讚嘆創巴仁波切:


「他(創巴仁波切)是所有曼達拉之主;在外相的層次,他具體展現了三寶;
在內在的層次,他具體展現了三根;
在祕密的層次,他具體展現了三身,即證悟身。」

正文

  以般若劍突破我們對世間的概念化的見解之後,我們發現空性或無性,其中全無二元對立,亦無概念化。關於此一問題,最著名的佛陀法教見於《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有趣的是佛陀在此經中簡直未發一言,只在經末說聲:「善哉!善哉!」笑了一笑而已。佛製造出一種情況:由別人來講空性的法教,自己則不做實際發言人。佛沒有灌輸法教,但製造了能引起說法的情況,使弟子們得到鼓勵而去發現空性、證得空性。說法的方式有十二種,此為其中之一。

  《心經》講到象徵慈悲與方便的觀音菩薩,以及象徵般若或智慧的舍利子。此經的藏文譯本和日文譯本,皆與梵文原本有所不同,但都指明是般若大力迫使觀音悟得空性的。悟空之後,觀音便跟具有科學頭腦、求知一絲不苟的舍利子交談。佛陀的法教被放在舍利子的顯微鏡下,也就是說,這些法教不是靠盲目信仰來接受的,而是要經過檢查、實行、試驗、證明。

  觀音說:「舍利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我們無須細述他們的對談,但我們可以仔細看看為《心經》主旨的這句講空與色的話。是故,我們應該對「色」這個名詞的意義有非常清楚和正確的瞭解。

  「色」是尚未被我們概念化的實相。它是「當下事物」的原狀,是各種情況中都有的亮麗、鮮活、動人、曲折、優美等素質。「色」可以是一片從樹上落在河面的楓葉,也可以是滿月之光、街道旁的排水溝或垃圾堆。這些都是「實相」,而且就某種意義而言,全是一樣:它們都是色,都是物,都只是實相。對它們的評估,只是後來在我們心裡製造出來的。如果我們真正如實去看它們,它們就只是「色」。

  所以色即是空。但是空無什麼?空無我們的偏見,空無我們的判斷。如果我們不評估落在河面的楓葉和紐約的垃圾堆,不把它們分為對立的兩類,那麼它們就如實在那兒,體現本來面目。它們空無偏見。它們就是它們,當然如此!垃圾就是垃圾,楓葉就是楓葉,「是什麼」就「是什麼」。如果我們在觀色時,不把我們個人的看法加在色上,那麼色即是空。

  但空亦是色。這種說法簡直無法無天。我們原以為自己已經把一切都弄得整整齊齊;我們原以為偏見一除即得見一切「一味」。一幅美麗的圖畫於焉形成:我們所看到的,無論好壞,無不是好。好得很而且很順利。但接下來是空亦是色。所以我們又得重新斟酌了。楓葉之空亦是色,它並非真空;垃圾堆之空也是色。想要把這些東西看做空的那種企圖,也同時給它們覆上了概念,色又回來了。認為概念一除,無非實相,這種結論很容易下;但這種看法可能是一種逃避,另一種自我安慰的方式。我們必須實際上如實體會事物,體會垃圾堆的堆性、楓葉的葉性、事物的「如是性(isness)」。我們必須正確地體會它們,不是只給它們覆上空性的面紗。光是覆上面紗,一點用也沒有。我們必須看出當下事物的「如是性」,完全如實看出事物未經加工的本性。如是觀世間,即是正觀。因此,我們首先要除去我們所有的嚴重偏見,然後再連「空」這類難解的字眼兒也都除去。讓我們空無所著,完全跟實相打成一片。

  最後,我們得到的結論是:色就是色,空就是空,這一點在經中被形容為看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空色為一不可分。我們看出尋找人生之美或哲學上的意義,只是為我們自己找個藉口,說事物不像我們所想的那麼壞。事實上,事物就是像我們所想的那麼壞!色就是色,空就是空,事物就是事物;我們無須力圖以某種深奧的眼光去看它們。我們終於落實;我們如實去看事物。這不是說我們得到了啟示,看見了有著大天使、小天使和美妙音樂的神秘幻象;而是說我們看到事物的實相,看到事物的本質。所以這裡所講的空性,是全無任何概念或濾網,甚至連概念化的「色即是空」和「空即是色」都沒有。關鍵在於直接去看世間而不希求「高等」意識、意義或玄奧。那是直截了當地去看事物的本來面目。

  我們可能會問,此一法教如何用於日常生活?有個故事說,佛首次講空性時,有些聞法的阿羅漢,因受不了此一法教的衝擊,以致心臟麻痺而死。這些阿羅漢皆已證得空定,但他們仍住於空。只要他們還有所住,就有所證與能證。空性之理,講無所住,不分彼此,不掛在任何地方。

  我們若如實去看事物,便無須進一步解釋它們或分析它們;我們不必把修道經驗或哲學思想加在事物上,以求瞭解它們。一位有名的禪師曾說:「我吃就是吃,睡就是睡。」你做什麼,就全心全意做什麼。能如此,即是仙——如實之人,從不分別彼此的率真之人。他如實做事,直來直往。他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佛陀有時也被稱為大仙,他不是力求如實,而是在他那敞開的境界裡自然如實。

  我們以上對空性的詮釋,是龍樹所創中觀宗的看法。它描述的是證得的實相,而證得的實相決無法正確描述,因為語言文字根本不是證得。語言文字或概念僅能指出證得的部分情況。其實,連我們能不能說「證得」實相,都可質疑,因為這麼一說就意味著能證和所證是分開的了。最後,甚至連我們能不能談「實相」,也是問題,因為這會意味著有一在實相之外、與實相分立的實在知者,好像實相是有其局限的可名之物。因此,中觀者只談「真知」。龍樹寧願順著其他學派對實相的議論,作合理的分析,把他們的說法分析成荒謬可笑,而不願親自提出實相的任何定義。

  在中觀宗之前,哲學上有幾種主要的研究真理和實相問題的方法,都對後來中觀宗的發展有所影響。這幾種思想體系,不僅表現在早期的佛教宗派,同時也表現在有神論的印度教、吠陀教、回教、基督教,以及大部分其他宗教和哲學傳統。從中觀宗的觀點看來,這些異於中觀的看法可以歸納為三類:常見、斷見、極微(元素)實有見。中觀者認為前二見全錯,第三見僅對一部分。

  這三種「對實相本性的誤解」中,第一種和最明顯的一種是常見。這種看法常為比較天真的有神論所有。常見是認為現象含有某種永恆的本質。物有生滅,但含一種不滅的本質。永恆存在性必須有所依附,所以執常見者通常相信有上帝、有靈魂、有不可名狀之「我」。因此,他們主張確有堅實、前進、永恆者存在。有個堅實的東西可以攀緣和住念,有個固定的方式去瞭解世間及瞭解自己與世間的關係,會令人安心。

  不過,執常見者終於會對那從未晤面的上帝和無法找到的靈魂或本質,感到幻滅。這又引起比較複雜一些的下一種對實相的誤解——斷見。斷見主張一切事物皆出自奧秘之「無」。這種看法有時好像是有神論和無神論共同的主張:上帝不可知。太陽照耀大地,助長生命,供給光熱。但我們找不到生命的原始;宇宙的生成沒有合理的起點。生命與世間只是虛幻之舞。事物都只是自然而生,不知出於何處。因此,在這種看法裡,「無」似乎非常重要,而「無」即指那顯然可見的現象之外的不可知的實相。宇宙不可思議的生成;根本沒有真正合理的解釋。執斷見者可能會說人的頭腦無法瞭解此類奧秘。是故,在這種對實相的看法中,奧秘被視為一物。沒有答案的看法,被信賴和強調為唯一答案。

  斷見的看法引起宿命論的心態。你理解到:你做什麼,就起什麼反應。你看出因果之相續,一種你無法控制的連鎖反應,而這種連鎖反應出自奧秘之「無」。因此,如果你殺某人,那是你的業力所致,命中注定,無可避免。同樣的,如果你做善事,你做的時候是否清醒,毫不相干。一切都出自此奧秘之「無」。這是執斷見者的看法,也是非常天真的看法,把一切問題都留給奧秘了。每當我們對那些超出我們概念的事物沒有十分把握時,我們就恐慌起來。我們害怕自己的沒把握,而想用點別的東西來彌補這個缺陷。這個別的東西通常是哲學上的信仰——在我們現在所說的情況下,就是相信奧秘。我們非常熱心、渴望地去尋求「無」,把每個黑暗的角落都搜遍了,但我們找到的只是些許碎屑,別無其他。「無」真是不可思議。只要我們還不放棄尋求概念上的答案,那就永遠會有奧秘存在,而這種奧秘本身即是另一概念。

  無論我們是執常見者、執斷見者或執極微實有見者,我們都是經常假定有一不為我們所知的「奧秘」:生命的意義、宇宙的原始、幸福的關鍵。我們奮力追求此一奧秘,想要成為此一奧秘的知者或持有者,並為它命名,稱之為「上帝」、「靈魂」、「我」、「梵天」、「空性」等等。這當然不是中觀宗對實相的看法,雖然佛教早期的小乘宗派確曾多少掉進了這個陷阱,也就因為如此那些宗派才被認為是只見部分實相。

  小乘對實相的看法是把無常看作一大奧秘:有生者必有變易及死。不過,無常本身不可見,可見者只是無常所現之色。因此,小乘行者是用空間中的極微元素和時間中的極微剎那來描述宇宙的。他們就這樣成了執極微實有見的多元論者。小乘所證空性,是了悟色之無常和無實性,所以小乘的禪修是雙重的:修多方面之無常觀——觀出生、成長、衰朽、死亡等的過程及其細節;修系念一處之止,以見心行無常。阿羅漢觀心行及實物,而看出其為剎那生滅和元素形成。因此,他發現沒有獨立的永恆本體或實物。這種看法的錯誤是在概念上仍有相對的個體或相對的彼此。

  在幾乎所有世界上的主要哲學和宗教裡,我們皆可看到常見、斷見和極微實有多元論的不同組合。從中觀宗的觀點看來,只要我們追求一個假定問題的答案,探索所謂生命的「奧秘」,我們就實無可能擺脫這三種對實相的誤解。任何信仰便都只是為此奧秘命名的一種方式。大乘學派中的瑜伽宗,想藉找出此奧秘與現象界的一致,將此奧秘解開。

  瑜伽宗的主力是認識論。對瑜伽宗來說,此奧秘是知能。瑜伽師解此奧秘的方法是假定知能與現象合一不可分。如是則無個別知者,而是一切「自知」。唯有「一識」,瑜伽師稱之為「自明識」,內在的思想與情緒,及外在的人與樹等,皆此「一識」的不同面。是故在傳統的經典裡,瑜伽宗也被稱為「唯識」宗。

  瑜伽宗是佛教學派中第一個超越能知與所知之分的。因此,瑜伽師說,惑與苦出自誤信有個別知者。你若相信自己能知世間,則「一識」便似乎分裂了,雖然實際上只是其清淨表面被弄髒而已。迷惑之人覺得他對外在的現象有想法、有反應,以致永遠陷在行動與反應的情況之中而不能自拔。開悟之人曉得內在的思想與情緒,以及所謂的外界,全是「識的遊戲」。所以開悟之人不會陷在有主有客、有內有外、有能知有所知、有自有他的二元論裡,一切都是自知。

  不過,龍樹駁斥瑜伽宗的「唯識」主張;其實,連「識」本身的存在他都質疑。他研究了十二卷《般若波羅蜜多經》,此經出自佛陀的第二次轉法輪,乃佛陀中年之教。龍樹的研究結論,概要即是「無住」,這也是中觀宗的主要原則。龍樹說,任何哲學之見,都可予以駁斥,故不應住於任何有關實相的解答或描述,不管是極端的還是適度的,包括「唯識」的主張。即使說無住是答案,也是虛妄的說法,因為我們不可住於無住。龍樹之道,非哲學之道,根本不是另一種哲學。他說:「智者亦不應住於中。」

  中觀論是以批評的眼光看瑜伽宗萬法一識的唯識論。中觀宗所提出的理由是:「若要說有識,或說一切皆一識的遊戲,那就必需有觀識者,或保證識之存在的知識者。」因此,全部瑜伽論必皆為此觀識者的見解。但根據瑜伽師自己所主張的自明識來看,對客觀事物的主觀想法是虛妄的,因為根本無主無客,沒有能觀與所觀,唯有一識,連觀者亦是此識的一部分。是故,不能說有一識存在。自明識猶如肉眼,不能自見;猶如剃刀,不能自割。瑜伽師也自承沒有知此一識存在的知者。

  那麼關於識或實相,我們能說什麼呢?既然沒有認知識或認知實相者,有「物」或有「色」的觀念即是虛妄;沒有實相,沒有認知實相者,也沒有從認知實相而產生的思想。對識和實相之存在的認知一無,情況便清晰如實的出現。沒有觀者,亦無知者。實相如實存在,此即「空性」之義。有此慧見,那將我們與世間分開的觀者就沒了。

  那麼誤信有「我」及其整個不正常的過程是怎樣開始的?根據中觀者的說法,大致是:一看到色,在不言而喻的理解形式方面,當下起了迷戀和猶豫的反應。這種反應幾乎是與看到同時,只需剎那即起。我們一認知所見為何,下一反應便是為其命名,概念也就當然隨名而至。我們想把所見概念化,這就是說此時我們已不再能如實去看事物。我們已製造出一種填料、濾網或面紗,放在自己與所見之間。我們在禪修中及禪修後之所以不能保持不斷的覺知,原因在此。此一面紗讓我們離開全面的覺知和禪修的境界,因為我們一再不能如實去看事物。我們覺得不能不命名、解釋、推想,致使我們更加遠離直接、正確的認知。因此,空性不僅是覺知我們為何,以及我們和某件東西的關係怎樣;空性是明,它超越概念的填料和多餘的惑亂,讓你不再迷戀所見之物,也不再充當能見之人。那是彼此俱無。所剩下的是敞開的空間,其中全無有彼有此的二分法。此即中道或中觀之義。

  若不先努力通過持戒和修法的窄道,便不能證得空性。修法在開始時不能沒有,但到了某一階段便須漸退。從究竟的觀點來看,整個學習與修行的過程,都是多餘的。我們可以一眼看出無我。但我們不能接受這麼簡單的事實。換言之,我們必須學習去掉所學。整個過程就是除「我」的過程。我們以學習處理不正常的思想和情緒為始,然後經由瞭解空性或敞開性而除去錯誤的概念,此即空性的證得。「空性」的梵語是「舜若多(shunyata)」,字面的意思就是「空」、「空性」、「空間」,空無任何概念化的心態。龍樹在其所著《中觀論》中說:「正如日光破除黑暗,大智者已降伏其心之惡習。他既不見心,亦不見心念。」

  《心經》的結尾是〈大明咒〉或真言。藏文本說:「故知般若波羅蜜多咒是深智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是除諸苦咒,應知其為真,因其無虛假。」此真言的效能,不是出於某種想像的咒語神力,而是出於咒語的意義。有趣的是,在討論過空性——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等——之後,《心經》接著又討論明咒。它從禪定境界講起,最後講真言或咒語。這是因為我們在開始時必須對自己的瞭解產生信心,清除一切概念;所有斷見、常見等信仰,都必須予以突破和超越。當你完全暴露、脫光衣服、摘下面具、渾身赤裸、徹底敞開時,你就在那一刻得真言之力了。當基本的、絕對的、終極的偽善被揭穿之後,你才真能開始看到光明之寶:敞開、放下、捨棄等所具活潑有力的素質。

  這裡所說的捨棄,不只是拋棄,而是在拋棄一切之後,我們發覺心安住後所具活潑有力的素質。這種心安不是軟弱的心安、軟弱的敞開,而是具有堅強的特性、無敵的素質、堅定的素質,因為它不容許有偽善的缺陷。它是在各方面完全心安,所以連些微容許懷疑和偽善的黑暗角落都沒有。完全敞開就是完全勝利,因為我們無畏,我們根本不想自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是大明咒。或許在你的預料中,此咒不應說:「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而應說與空性有關之事,如:「舜若多,摩訶舜若多」之類。但它卻說「揭諦揭諦……」——「去了,去了,去彼岸了,全部去彼岸了」。這比說「舜若多」有力得多,因為「舜若多」(空性)會意涵哲理。此明咒不是表達某種哲學,而是開示超越哲學的東西,所以才說「揭諦揭諦」——「去了,放下了、除去了、敞開了」。第一個「揭諦」是「除煩惱障」,第二個「揭諦」是除所知障——對實相的原始信仰。這就是說,第一個「揭諦」表示「色即是空」的觀念,第二個「揭諦」是指「空即是色」。接下來的咒語是「波羅揭諦」——「去彼岸了,完全暴露了」。至此,色即是色——「波羅揭諦」——同時不僅色即是色,而且空即是空,亦即「波羅僧揭諦」——「全部去彼岸了」。此明咒中的「菩提」是指「全覺」,意謂「放下了、完全摘下了面具、渾身赤裸、徹底敞開」。「薩婆訶(svaha)」是真言結尾的慣用語,意思是說:「心願如是。」故此明咒是說:「去了,去了,去彼岸了,完全暴露了,徹底覺悟了,心願如是。」

  問:欲怎樣導致生?

  答:每次有欲時,即有另一生。你種下欲,想做什麼,想取什麼,於是想取之欲又引起別的。此處生的意思是更多迷惑、不滿、慾望的出生。例如,你若急欲賺錢,結果賺了很多,你就會想用賺來的錢去買點什麼。一件事導致另一件事的連鎖反應因是而起,以致慾望變成了一種欲網。你不斷地想要得到什麼,不斷地想把什麼拉過來據為己有。

  證得空性,精確的明見實相,即能突破此一有如蜘蛛網的欲網,因為欲網是在慾望的空間所織成,而當慾望的空間為空性的空間所取代時,整個概念化的慾望模式即被根除,你就好像是到了空氣不同的另一星球,一個根本沒有氧氣的地方。空性如是提供新的氣氛、新的環境,一個對執著或取著不予支持的環境。因此,證得空性,便不會再種業因,故說空性生諸佛,為諸覺者母。「覺」意味著不捲入業的連鎖反應,不涉及業的任何糾葛。

  問:我們中間為何有這麼多人不想如實去看事物?

  答:我想主要是因為我們怕看到事物的實相。

  問:我們為何怕見實相?

  答:我們想要有與「我」相連的臍帶,以便隨時有吃有喝。

  問:這種對「空即是色」的了悟,是籍禪修法獲得,還是只能自然而有?

  答:空性不是做頭腦體操即可得見;你必須實際去看。你可在坐禪時得見空性,也可在生活情況中得見空性,沒有固定的產生空觀的模式。就以那諾巴這位偉大的印度瑜伽士而言,他是在其上師脫下草鞋、用草鞋打他一個耳光時,得見空性的。他之得見空性,就在那一刻。這要視個人的情況而定。

  問:這麼說,空性便不是可尋的了?

  答:如果你真的熱心,真的致力於發現空性,全心全意想要瞭解空性,那麼你就得放棄找它。

  問:我覺得難以調和空性的概念和現實的情況。

  答:你證得空性之後,並不是說你就不再看了,不再生活在世間了。你還是在世間生活,但你把世間的事物看得更精確。我們自以為了知事物的實相。其實,我們只看到我們對事物的看法,所以我們之所見並不完整。人生真正的微妙之處,還有很多是我們要學的。我們所見的事物,只是實相非常粗糙的版本。證得空性,並不是說整個世間都融入空間,而是說你開始注意到空間,感覺到空間不再是那麼擁擠。例如,我們若要去與人溝通,我們可能事先準備好用什麼話讓他鎮靜下來,或用什麼話向地說明事情。可是見到他時,他卻有著那麼多的煩惱,說了那麼多的話,以致你還沒弄清自己在哪兒,就被他完全搞糊塗了。你跟著他一起糊塗,而失去了自己原先準備好的清明,且完全陷入他的迷惑之中。空性意謂看穿迷惑;所以你隨時隨地都保持精確與清明。

  問:證得了空性,你還活在世間嗎?

  答:當然!你要知道,成覺不是死去;否則,成覺便成了一種自殺,豈不荒謬可笑。那是執斷見者的看法,因為他們想逃離世間。

  問:成覺之人無所不知嗎?

  答:這恐怕是根據瑜伽宗的唯識論所作的錯誤推斷。唯識論也見於其它宗教或哲學傳統。那種看法是,成覺之人已與「一識」合一,故對過去、現在、未來無所不知。人一捲入不可知的奧秘,就永遠會有此類狂想。但實際上恐怕沒有所謂「一識」之類的東西。

  問:我們應怎樣開始看實相?

  答:不開始,放棄那有個開始的想法。你若想要確定某一特殊領域——我的經驗——你就不會看到空性,你必須完全放棄領域的觀念。這是辦得到的,不是不可能的。這不只是哲學上的推想。你能放棄領域的觀念,你能不開始。

  問:長久努力以致筋疲力竭而放棄,也屬於不開始嗎?我們能不試就放棄嗎?有沒有捷徑?以前講的那隻猴子非要經歷撞牆和幻想的整個過程不可嗎?

  答:我想我們必須如此,因為頓悟只在筋疲力竭時才有。它的頓然發生並不一定是說有捷徑。在某些情況下,人們可能偶有瞬間的開悟經驗,但他們若不修行,他們的習慣想法還會恢復,他們的心中還會再度擁擠雜亂。你非修行不可,因為如你所說,就在你開始失望的時候,你成功了。

  問:這似乎是回到持戒的小乘道了,是嗎?

  答:是,禪修是辛苦的工作,可說是勞力的工作。

  問:一旦開始,就似乎有事可做了?

  答:有事可做,但同時不管你做什麼,都只跟當下有關,而不是與未來的達成目標有關,這又把我們帶回禪修。禪修不是開始入道;禪修是了悟自己已在道中——完全生活在當下一刻——當下、當下、當下。你不是真的開始,因為你從未真正離開過道。

  問:您說成覺之人不為業鏈所縛。我想知道您的意思是什麼,因為在我看來,他們似乎又造成一種新的業鏈。

  答:「業」這個字的意思是「造」或「作」——連鎖反應。例如,我們望著未來,而於現在下種。成覺之人則不計劃未來,因為他們沒有保全自己之欲,他們不再須要知道未來的模樣,他們已降伏對「未來」的預料。他們完全生活於當下。當下即含有未來的潛能,也含有過去的潛能。成覺之人已完全控制了不安和偏執的心行。他們完完全全生活於當下,因此也就不再種業因。當未來降臨時,他們不把它看作過去善行之果;他們視之為始終都在眼前。是故他們不再製造任何業的連鎖反應。

  問:「醒著」跟完全生活於當下有分別嗎?

  答:有。覺是當下醒著。例如,畜生生活於當下,嬰兒也是生活於當下,但那與醒或覺很不相同。

  問:我不太懂您說畜生和嬰兒生活於當下是什麼意思。那種生活於當下跟做成覺之人有何不同?

  答:我想問題在於專注某事某物跟真正「醒著」生活於當下的差異。嬰兒或畜生生活於當下,但也專注當下。嬰兒或畜生因專注當下而得到回饋,雖然這種注意可能不是有意的。覺者的情形就不同了;他不是老在想著「我是覺者」,因為他已完全超越「我是」的觀念。他只是身心俱在,全然醒覺。能所或主客之分,已完全被他超越了。

  問:如果覺者無我,雖感覺得到週遭之人的愁苦,但不一定自覺愁苦,那麼您是否認為覺者之願意幫助他人解決困難,也是「欲」?

  答:我不認為如此。當你想看到某人快樂時,你就有欲。那個人快樂,你也覺得快樂,因為你為了讓他快樂而做的一切,就某種意義而言,都是為你自己做的,不是為那個人做的。你「想」看他快樂。覺者沒有這種心態。無論何時有人須他幫忙,他就幫忙,其中不含自滿或自讚的成分。

  問:您為何稱您這裡的道場為「噶瑪藏(Karma Dzong)」?

  答:「噶瑪」的意思是「業」,也是「佛行」;Dzong是藏語,意思是「堡」。這裡的情況都是自動出現,不是事先設計好的。情況不斷地發展,十分自然地發生。同時,在此道場似乎有著極大的活力,「噶瑪」也可說是如此。此活力是不受任何人誤導的活力,是在堡內的活力。這裡發生之事都是必須發生的。「噶瑪藏」是自然隨順業緣的道場,不是傳教或動人改信佛教的機構。

  問:您怎樣把三昧和涅槃跟空性的概念連在一起?

  答:談這個問題,有個難說之處。這不是有何不同的問題;這是重點有何不同的問題。三昧是完全投入,涅槃是解脫自在,二者皆與空性有關。當我們證得空性時,我們是完全投入,沒有能所或主客的二元對立,同時也沒有迷惑了。

宗薩欽哲仁波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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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空性」是佛教最有名的教法之一,但它和「無我」以及「業力」一樣,也是最常被人誤解的概念。
    

人們常認為「空性」就是空無所有,有的時候則認為空性是沒有了什麼東西,譬如說空杯子裡沒有茶。有些修行者誤認為思想暫時停止的遼闊感就是空性,另外有些人則認為,空性是隱藏在一般現象界或經驗之後的某樣東西、或某種隱藏次元,只有具足智慧的人才能看得到。
    

這些誤解是可以諒解的,因為佛法中空性的概念非常難於瞭解,而我們唯一具有的,又不足以表達或描述它。我們使用文字、片語所組成的語言來說話,在我們心中為每個字和概念都創造了一幅圖像,這些圖像障礙了我們的溝通。「空性」超越了這些圖像和概念,只有從「沒有這些圖像」的觀點上,才能討論空性。
    

但由於我們沒有這種影像,所以只要一講到或想到「空性」,一般都會設法先把心裡已經有的圖像去掉,以我們假想的「空性」圖像取代——這只是另外一張圖像而已。因此,我們的心企圖捕捉或抓住「空性」的見地,這本身就是個錯誤。薩迦派大師札巴姜臣曾說:「若有執著即非正見。」
    

可以這麼說:無見就是正見。偉大的中觀論師龍樹菩薩曾經說過:「我沒有創造任何理論上的見地,因此沒有任何過失。」這句話指的是絕對的層面。在相對的層面上,龍樹當然接受平常的現象或傳統性的真理中所指「事物的顯現」和「事物的本性」。
    

當我們研讀和思惟佛法的時候,必然會討論和分析絕對真理,這時候就可能有困惑發生。每當我們說到或想到「絕對真理」的時候,必須警覺到,我們是在相對的層次上,以概念來說或思考非概念的絕對真理。
    

有兩種絕對真理:一種是真正的絕對真理;另一種是為了溝通所建立的絕對真理模型,這種模型是相對的。我們能講、能思考的,只有後面這種模型絕對真理,因為真正的絕對真理超越一切概念,而我們卻局限於概念之中。
    

如果你必須找一個從未見過的人,認識那個人的朋友可以為你描述他,或給你一張照片。當然,你絕不會把相片當成真人,你會利用這張相片,在你碰到那個人的時候,就可以認出他了。同樣地,佛教老師們試著給你絕對真理的概念化模型,幫助你在見到它的時候認出它來。在試圖溝通的時候,老師們有時候會說:「有智慧才能瞭解空性。」似乎空性是客體,而智慧是主體。試圖解釋,有時候只是徒增困惑,因為沒有一個堅固實存的客體可以標明為「空性」,也沒有一個堅固實存的主體可以標明為「智慧」。只要有主體、客體,就有二元對立——二元對立是自我的觀點,不是空性見地。
    

不幸的是,在相對的層次上所建立的絕對真理模型,反映了「自我」的觀點,否則我們無法瞭解它。然而,我們還是能夠利用這樣的模型讓我們遠離「自我」的觀點,走向究竟;不過千萬不要把模型與真實混淆,這很重要。
    

「空性」不是某種堅實存在的物體,也不是空無所有或虛空,例如把一切現象消失掉所遺留的空間當成是空性。消失表示先有個東西在,然後才能「消失」;這就像認為「自我」是不存在的問題一樣:「自我」先存在,後來才不存在——但從來就沒有的東西根本談不上什麼存在或不存在。
    

我們標示每一種客體。「空性」的意思是,事物並不是依照你所標示的樣子存在。佛法告訴我們:凡夫所見的一切,都是透過情緒、習性和二元對立等自我的濾光鏡,就像前面琥珀色太陽眼鏡的例子一樣,使我們看不清楚事物完整的顯現,也看不清楚事物真實的本性。首先,你看不見事物的真實本性;接著,雖然你看到了顯現,卻不明白這種顯現可能只對你而言是這樣,並不通用於其他眾生。我們自然傾向認為自己的見解最正確,別人見到的顯現是錯的,然後經常變得很生氣,並且浪費時間去做一些無益的爭論,試圖說服別人——接受所謂「正確的看法」,而這種正確的看法其實是我們的看法。
    

如果你能明白,你所看到的顯現是由於你所戴的有色眼鏡,別人所看到的顯現是由於別人所戴的有色眼鏡,大家都沒有看到事物的真正面目,那麼你的生活就會更和諧了。不幸的是,大部分的眾生都不明白每個人都戴著有色眼鏡,因此他們對自己所看到的都很認真,其結果是,大家捲進了包括戰爭的各種衝突之中。
    

「無二」或「無分別」是說明空性的另一種方法。有些對佛陀的祈禱文說:「頂禮大力佛陀,能把整個宇宙放在一個原子上。」密勒日巴尊者與弟子惹瓊巴也有類似的故事:惹瓊巴想要到印度去研習無二空性,密勒日巴告訴他沒有必要,可是惹瓊巴堅持去了印度。當惹瓊巴回到西藏的時候,密勒日巴去見他,惹瓊巴對於自己新學到的知識感到十分驕傲。在師徒二人走回密勒日巴洞穴的途中,突然落下一陣大冰雹,密勒日巴看到路邊有個犛牛角,就進入牛角裡,但牛角沒有變大,密勒日巴也沒有變小。密勒日巴在牛角裡對著惹瓊巴唱了一首歌,說牛角裡的空間對任何瞭解無二的人還大得很!
    

這樣的故事和祈禱文對於懷疑論者而言,簡直就是宗教上可笑的符咒;而缺乏智慧的虔誠信徒,把它解釋為「神一般的英雄,利用凡人所沒有的超能力,表演了一些奇蹟」。仔細研究分析這些祈禱文和歌集,就能知道,這並不是什麼超能力,而是對於實相的某種瞭解或知識——他們了悟事物大小內外的不二性,也就是「空性」。
    

強烈的習性限制了像我們這種以我執為導向的人。我們和我們所處的世界,都被一些固定的特徵,例如顏色、大小、方向等限制住了。對我們而言,「小」的特質代表有個小的現象真實存在,而「大」就表示有個大的現象真實存在。在我們二元對立的世界中,只要某件事物被定上了固定的性質,它就永遠被困在那些性質的框框中。
    

我們僵化地生活在認為現象實存的自設牢獄中,這些成見是我們根本的問題所在。如果我們認為某人很壞,這種見解就蒙蔽了我們的雙眼,即使他真的做了些好事,我們也會說他在做壞事;相反地,如果我們愛上了某人,那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美妙的,連他的糞便也可以忍受,他就算殺了人也是被殺的人不對。
    

依照佛法,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看到任何事物的真相,只看到了自己的成見——我們誤把所收集的一大堆照片當成了實物。在我們把事物分類、標示之前,可能在一刹那間真正覺察到它;但在這之後,我們就落入自己對它的成見中,不再覺知事物的真正面目。這樣的造作不僅出現在例如美醜等粗劣的層次上,而且也在例如主體、客體或天堂、人間等極微細的概念層次上運作著。
    

沒有圖像、標籤等成見而能夠見到真相的人,就不會被「小永遠是小」和「大永遠是大」的概念束縛。超越自我觀點的人,不僅不會僵化地認為他就是他的自我(與充滿實存的東西的世界分離的一個實存主體),而且因為沒有二元對立,所以他也瞭解到主體、客體都沒有真實存在的本性,因此,他不受顏色、大小、形狀、年紀、性別、地點等任何固定性質的拘束。
    

有時,在夢中,我們能瞥見沒有成見的自由。夢中可能有一千頭大象舒適地在我們的臥房中起舞,而房間和大象卻都沒有改變它們平常的大小;或者解放對於時間、空間的成見,瞬間在一個地方,下個刹那就到了一千哩外。
    

平常我們認為杯子比桌子小,所以我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絕不會把桌子放在杯子上;我們心中認為小的東西很容易放在大東西上,而大東西卻絕不能放在小東西上——我們被教導成這樣,這也是我們所認為、所感受的情況,這種概念卡住了我們。距離、重量、向度等事物對我們而言都像這個樣子。
    

不在二元對立陷阱中的人,就不會執著某個特定的大小。杯子並不是絕對地小,只是和桌子相比顯得小而已;和調羹相比,杯子又顯得大了,原來「杯子是小」的概念被消滅掉了,現在杯子大了;而調羹和一滴茶水相比又顯得大了,於是原來所認為的小就消失了;和原子相比,一滴茶水又顯得大了,而「一滴茶水是小」的概念又消失了;就連原子和原子內的粒子相比也顯得大——這樣的步驟可以一直進行下去。像這樣的比較可以讓你知道,沒有任何物體是絕對的小或絕對的大,因為小和大是相對的、是互相依存的(這又好比最先和最後的數字一樣,每個數字之前和之後都還有另一個數字,因此永遠找不到第一個和最後一個數字)。瞭解「無二」的人知道這一點,因此不執著於無條件的最小或最大的概念,這樣的人能夠把整個宇宙放在一顆原子上,就像我們把茶杯放在桌上一樣容易。
    

有人會想,看佛陀表演這種魔術一定很妙——的確也是這樣。你可能會想,佛要花多少時間、用什麼工具才能舉起這樣龐大的宇宙呢?但是就算親眼看到佛舉起巨大的宇宙而把它放在一顆微小的原子上,這也完全是想像所虛構。我們是充滿了奇思幻想的人,會看到東西、會作夢、會見到種種境界等,但是這一切都與證悟無二真理了無關係。
    

如果你真的要看佛陀成功地把宇宙放在原子上面,那麼,首先你必須了悟不二,才有資格當觀眾;這並不表示佛陀是個在做某件事的另外一個人,而是代表了超越一切標示的悟境——不去強加限制地把某些感受標示為「主體」、把另外一些感受標示為「客體」,也不區分現象,標示為「大」、「小」等等,這樣一來,宇宙很容易地就可以放在原子上面,就連「可能」和「不可能」也都只是標籤而已。
    

惹瓊巴的例子也是一樣的。惹瓊巴瞭解無二,所以他才能清楚地看到密勒日巴表演的事情。二元的難題,例如「牛角那麼小,密勒日巴怎麼進得去」等,都不會產生。如果像我們這樣的人站在旁邊,我們什麼也看不到,因為我們完全陷在二元對立之中,只能夠看到自已對於實相的成見。
    

就連日常生活中,成人也無法看見小孩們奇想的天地;因為成人缺乏赤子之心,無法超越他們所謂的可能和不可能的堅固信仰。
    

佛陀和密勒日巴都是無二之心或究竟真理的展現;至於你如何看他們,決定於你自已的悟境層次。雖然在相對的層次上,佛陀把缽放在桌子上,而不是把桌子放在缽上面;但究竟上,佛陀並沒有像小、大、自、他種種的偏見。同樣地,對密勒日巴而言,究竟的層次離於大小、內外的概念。事實上,任何知道無二和實證無二的人,都能夠看到非常美妙的實相表演。如果你真的能夠看到這場表演,就具足了西藏人所稱的「塔瓦托巴」——證悟了見地。
    

談到「無二」時,我們總是這樣說:「佛陀做了這樣的事。」有時候,我們誤解了真正要傳達的訊息,而以為我們可以在相對的層次上看到這樣的事情——就好像看魔術表演一樣。
    

二元對立表示我們只見到事物的一面,也就是我們這一面。我們習慣性地改編實相,以便能看到自我的版本。由於自他分別以及拚命地執著「自我」,所以我們除了自己的見解外,什麼也看不見。二元對立使我們和其他的人、事、物分開,嚴重限制了生活中的可能性,因為沒有其他的想法或建議可以不經改編地進入我們心中。
    

這種和萬物分離的感覺,常被解釋成孤獨和無聊,結果我們不斷去找尋和執著一些能娛樂自己、捕捉我們注意力的東西,來忘記孤立的感覺。
    

為了補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快樂,我們製造了成見所形成的替代性虛假的實相和激烈情緒,藉以安慰自己,讓自己全神貫注——把生活變成誇張的連續劇,而自己則是主角,很愚癡地幻想著痛苦的來源會帶來快樂。
    

就好比去看一場強烈而又有力的電影,因為太專注於情節,忘了那是一場電影,把它當成自己的生活一般;有時候你陷得太深,甚至於看完電影的幾個小時之後,還為電影的結局哭泣和憂慮。由於二元對立的成見,把自己和他人畫出界線,我們在「真實」生活中就是這樣;卻忽略了這是我們的作為,不一定是事物本來的面目。
    

另外一個瞭解「空性」的方法,就是要明白具足空性見地的意思是:避免「二元對立」的一切極端——避免「二元對立」的極端本身就是「空性」。一個自我本位的人永遠都會掉到某個極端中,因為他一看到任何事物,就會自動形成例如美醜、好壞等的判斷;他相信這些性質天生就存在那件事物之中,並自認了知那件事物的一些真相。如果不用例如好壞等概念支解事物,只看事物本來的面目,就非常近似於空性的體驗。
    

你可能會認為,只要抑制對事物的判斷,對它們漠不關心,就成就了某種空性——這種冷漠只不過是一種愚癡,同樣沒有看到事物的本來面目。有時,某些事物既不吸引也不讓人排拒,我們完全忽略了它們——這種空白茫然是因為忽視,所以也是愚癡。
    

真正的空性覺知一切事物,因為它不受貪、瞋、癡等自我的觀點所遮蔽。見到空性並不意味著達成「見到某種東西」的佛教目標。見到空性表示「見到一切事物」,因為空性不排斥任何事物,涵括了一切事物。見到某件特別的事物,必然表示你沒有見到某些其他的事物,所以你沒看到的就被排除在外而沒有感受到。空性去除了那些「沒看到」,因此每件事物都在其中;空性去除了一切事物的「不存在」,包括不存在的不存在。諷刺的是,見到一件東西是「二元對立」,而見到一切事物卻非「二元對立」。
    

趨近空性的另一種方法,就是把空性當成滿。雖然現象並非天生以某種事物的狀況而存在,但也並非天生不以某種事物的狀況而存在。現象並沒有任何真實存在的本性,這就是它「滿」的性質。正因為這樣,對同一個現象,甲、乙二人才可能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事物的真相與人們對事物的感受並不相同。例如,假設有真正存在的美麗東西,那麼每個人都會把它看成美麗的東西,而它也絕不可能成為不美的東西。
    

因為並沒有真正存在的美麗或醜陋限制著事物,不具美麗和醜陋本質的空性,才可以同時具有成為美麗和醜陋的可能性。空性的意思是:雖然事物並不是天生具有某些特質,但也不是天生就不具有那些特質,這使得事物具有成為任何東西的可能性——事物並不是那個樣子,但也不是「不是那個樣子」。因此,空性並不是一種斷滅論,並沒有否定任何東西的存在。空性是離於二元判斷,因此沒有任何限制。
    

空性也指「因緣相依」的真理。一切事物都互相依靠其他的東西而存在,就像左和右,如果沒有右,那就沒有什麼叫做左——那就是空性。沒有獨立存在的左,也沒有獨立存在的右。如果右能夠獨立存在,不依賴其他東西,那麼應該有一個不以左為參考點的右;同理,也應該有不需要客體的主體、有不需要他人的自己等等。由於存在與不存在是互相依存的,因此沒有所謂的「真正存在」,也沒有「真正不存在」。
    

龍樹在《中觀論》(Madhyamika Mula)裡說到,我們不應該說一切是空,也不應該說一切都不是空;此外,事物不是又空又不空,也不是非空非非空——這樣說是為了溝通的緣故,龍樹還提到,如果有的現象不是空性,那就表示有的現象是空性——但因為沒有事物不是空性,那麼空性又如何存在呢?
    

有些人誤以為「空性」就是空無所有,而且執著於那種想法,試著去觀修空無所有——釋迦牟尼佛在《大寶積經》裡譴責這種見解。執著「有」大如須彌山還容易解決,但執著「空性」即使小如芥子許,都是很麻煩的事。空性的見地是最高的見地,但若執著空性真實存在,就無藥可救了。
    

為什麼佛陀讚美空性是至高的見地,卻又譴責對於空性的執著呢?因為真正的空性超越了「存在、不存在、既存在又不存在、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這四種極端,它也超越了可能產生執著的主客二元對立。在相對的層次上,佛陀教導以空性見地來對治眾生相信現象實存的這種虛妄見地,因為現象本身既非真實存在,也不是它們的「不存在」就是真實存在。你誤以為,空性就是你原先認為真正存在的現象不再存在時所留下的「空無所有」,然後你又執著於它們的「不存在」是真實的——這樣的見解完全扭曲了空性的真諦。這種謬誤遠比原先執著事物實存的見地更難根治。
    

空性的見地不會把你帶到愚人的天堂,也不會以各種想像的未來苦惱和折磨來嚇唬你。空性展現出事物的本來面目,也就是「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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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14 上午 09: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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