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謙的尼眾修行人
我的家鄉囊謙並非以擁有博學大師而聞名,然而,我們有著眾多喇嘛與托登(tokden),亦即從不修剪髮辮的專職禪修者。所以傳統上,在家居士會請求他們遇見的任何行者給予心性的開示,然後依此鍛煉自己的心並獲致了悟。過去,著名的大師措尼與其弟子藏揚·嘉措(Tsang-Yang
Gyamtso)就已經廣泛地在各處給予心性的開示,所以這個傳統已根植于文化之中。
這種傳統在囊謙許多尼院中特別受到重視。尼師也許不像學者那般非常有學問,但她們全心全意專注於口訣指引(pith
instructions)。她們會向每位造訪此地的喇嘛請求心性的開示;每一位年輕祖古抵達一處隱修處或尼院時,馬上就會被二十至三十位尼師團團圍住,被迫給予“心性教授”,而這通常是人生中頭一遭,所以常導致年輕的祖古緊張到全身冒汗,因為這些尼師可是以詢問精微問題而著稱。一旦喇嘛講完了心性的開示後,連珠炮似的問題就會連番而來,每個問題都比上一個更加困難。
一位曾身歷其境的祖古告訴我,他深陷苦思正確答案的可怕麻煩裡,而且很快就發現自己被逼得走投無路。不過,不只他如此,尼師們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那就是她們的風格。解決之道很簡單——你必須具有真正的口訣傳承,且不止于徒具祖古或哲學家的虛名而已。最常見的情況是,有個人倘若在年輕時就被稱為“祖古”,人們自然而然假定他能給予心性的教授。這位祖古說,他覺得拒絕這些尼師並不恰當,但是,如果早知道她們的理解更勝於他的理論,他也許會拒絕。
這狀況也不只發生在小道場,最大的尼院給恰寺裡滿是女性修行人;每當有喇嘛造訪時,她們都會請求開示。如果你在尼院附近的鄉間漫步時,你常會看見三三兩兩的尼師成群坐在大石塊上或樹蔭下禪修。
在囊謙寺,身為尼師就相當於是個禪修者。
我母親家族的兒子們常被確認為喇嘛的轉世。這個家族年幼的轉世喇嘛會出席為生者與亡者的利益所舉行的法會,並接受信徒的供養。
甚至當我還是個孩童時,因為同時被視為祖古,以及這個舉足輕重的家庭的傳人,所以,我常主持這類法會。此外,在人們家中舉行法事時,他們也帶著我一起去,因此得以累積更多的供養金。我相信一個夏天與冬天下來,我被迫參與了多次法事,大多是為了確保往生不久的亡者有美好的來生而舉行的,和寂靜尊與忿怒尊相關的法事。我很抱歉地說,我因為這樣而收到了數量可觀的收入(8)。
不過,在桑天·嘉措為我舉行升座典禮,並從此確立我為確旺·祖古(Chowang Tulku)的轉世後,這些活動就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