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課
以上講了世俗中的正量和非量,下面講以世間根識無法違害無漏智慧。
故此又曰:
如有翳眼所緣事 不能害於無翳識
如是諸離淨智識 非能害於無垢慧
前面對方說,我們現量見他生,你們卻說沒有他生,所以你們的觀點有世間現量的違害。
這裡我們以比喻對他回答,就像有眩翳障蔽的眼識所緣的毛髮等事,不能害於無翳識的所見。同樣,凡夫遠離清淨智慧的虛妄根識的現量所見,無法違害到聖者無垢智慧的所見。
意思是說,在抉擇勝義空性時,世間根識不是正量,唯一以無垢慧為正量。所以,以「遠離清淨智慧的根識現量見到他生」這一點,根本違害不到無垢慧。
前破他生,非唯住世間見而破,亦許是聖者所見也。
前面我們破他生,不是只以「安住世間見」這樣的標準來破,而是按照聖者所見來破。換句話說,這是以聖者的無垢智慧見到「沒有他生」。
若破生時約聖見為簡別彼境無有世間違害。
前面破「生」的時候,特別以聖者的見作為簡別,所以沒有世間違害。也就是僅僅觀待聖者的所見來遮破,而不是就凡夫所見來說。
如眩翳人見有毛輪等性,於無翳識不以為害。如是乏無漏智之異生識,於無漏見亦無違害,故彼敵者實為智者之所竊笑。
就像有眩翳的人見到有毛輪等的體性,但是僅以眩翳人的錯亂根識見到有,並不能違害「無翳識見到沒有」。被錯亂因緣障蔽的眼識,怎麼能違害到正常的眼識呢?像這樣,不具無漏智慧的凡夫根識,對於聖者的無漏見不會造成違害。所以,聲稱「無有他生會有世間妨難」的那些人,只會成為智者可笑之處。
就像現在的很多世間人,他們口口聲聲說佛教的觀點不對,因為我們都見到了,或者我們都沒見到。比如說,我們都見到有根身器界等的法,佛教怎麼說「照見五蘊皆空」呢?或者,我們大家都沒見到涅槃,沒見到空性,哪裡有什麼涅槃呢?
其實這些只是成為智者的笑話而已。因為你僅僅以根識為量去見。而你是凡夫,已經被無明障蔽了,根識所見的全都虛妄不實,就像夢中所見一樣。也就是實際有的你沒見到,而你所見到的真實中都沒有。這樣,你怎麼能違害到不受障蔽的無漏智慧所見的空性義呢?是根本違害不了的。
所以,到此為止,以現量見來成立他生已經破除完畢。我們再回顧一下,前面中觀宗以各種正理來破斥了他生。對方說:我們現量見有他生,所以你們破掉他生有世間違害。我們首先解釋什麼會被世間違害,什麼不被世間違害。也就是在世俗範疇中,如果根識的所見不符合世間正量,這種顛倒的根識以及它的所見會有世間違害。但是,世間的根識違害不到出世間的聖者智慧。也就是說,這裡是在抉擇勝義諦,必須以聖者的智慧為正量,所以有無明障蔽的有漏根識現量見,違害不到無漏智慧的現見。
如是由勝義世俗二諦差別,已說諸法有二體性。今當別說世間世俗諦。
這樣由於存在世俗、勝義這二種諦的差別,已經總的講了萬法有兩種體性。現在要特別宣說世間的世俗諦。
頌曰:
癡障性故名世俗 假法由彼現為諦
能仁說名世俗諦 所有假法唯世俗
由具無明愚癡,令諸眾生不見諸法實性,於諸法無自性增益為有,以障蔽見實性為體,名為世俗。
這一段解釋「癡障性故名世俗」。由於具有無明愚癡,使眾生見不到諸法的真實體性,反而對於諸法無自性增益為有自性。以障蔽見真實性為體性,而稱為「世俗」。
也就是說,這個法顯現的時候,由於被愚癡障蔽,見不到它的真實體性,反而對於無自性增益為有自性,這種體性就叫做世俗。
由此世俗,令諸法現為實有,無自性者現有自性,以於世間顛倒世俗之前,為諦實故,名世間世俗諦。此即緣起假法也。
這裡解釋「假法由彼現為諦」。由這種世俗的癡障性,使諸法顯現為實有,使「無自性」顯現為「有自性」。這樣在世間的顛倒世俗面前,以為這一切是諦實的緣故,就叫做「世間世俗諦」。也就是指由因緣而現起的虛假法。
換句話說,凡夫由於錯亂的力量,會出現一種很堅固的錯覺,怎麼看這一切的顯現法似乎一個個都是有自性的,這就叫「世俗諦」。也就是在世俗當中,大家都認為這是諦實的,是真實存在的,誰也沒覺得這是一個像空花水月一樣虛幻的世界。像這種好似諦實的顯現,就叫世俗諦。
所以說我們時時都在世俗諦當中。我們見到的一個個人,一輛輛車,一幢幢樓,這一切的色聲香味觸等,都覺得很實在,覺得太實在了,怎麼會是空性呢?怎麼都想不通。手一摸,就有堅硬的感覺,鼻子一嗅,就能聞到香臭,舌頭一舔,那是真實的味道等等。我們認為這一切全是真人真事,所以叫做「實我」「實法」,這些全都是世俗諦。
如影像、谷響等少分緣起法,雖具無明者亦見其虛妄。如青等色法及心受等少法則現為實有。
像是影像、谷響等很少的一部分緣起法,即使是具有無明的凡夫,也能見到它們的虛妄性,而不會認為是實有。但是,像藍色等色法,感受等的心法,這些法就會顯現成像是「真實存在」那樣。
我們都知道,像影像、空谷回聲、海市蜃樓、電影等的這些法是虛妄的,但會認為除此之外的大量內外色心等法,它們是真實存在的。
諸法實性,則具無明者畢竟不見。
諸法的真實體性,是具無明者畢竟見不到的。因為無明和見實相的智慧不可能同時,有無明就見不到真相,只有脫開虛妄分別才能見到。所以以世間根識,或是各種的科學儀器,永遠不可能真正探測到萬法的究竟實相。
故此實性與世俗中見為虛妄者,非世俗諦。
這樣我們就知道,諸法的真實性和世俗中凡夫也能見到其虛妄性的影像等法,不叫世俗諦。
此色心等由有支所攝染污無明增上之力,安立世俗諦。
以上兩種之外的一切色法心法,由十二有支所攝的染污無明這個根源,以它的增上力量,見為諦實,對此安立為世俗諦。意思是說,眾生在無明的驅使下,會出現錯覺,會錯亂的認為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這些叫世俗諦。
這以上解釋了「能仁說為世俗諦」。
若已斷染污無明,已見諸行如影像等聲聞、獨覺、菩薩之前,唯是假法全無諦實,以無實執故。故此唯誑愚夫,於餘聖者則如幻事是緣起性見唯世俗。
下面解釋「唯世俗」:在已經開始斷除染污無明,已經見到有為法如同影像等的那些聲聞、獨覺、菩薩面前,這些顯現只是假相,完全不是實有的,因為他們沒有煩惱障所攝的實執。所以這一切的假相唯一誑騙愚夫,而對於聖者來說,他們知道這些跟幻事一樣,是緣起性,而見唯世俗。
聖者在後得位時雖然會有這些相顯現在心前,但他心裡不會執著這些是實法。也就是說,雖然有顯現,但沒有實在感。而我們有實在感。所以對於我們有實在感的凡夫來說,稱之為「世俗諦」。對於唯見虛相沒有實在感的聖者來說,叫做「唯世俗」。
在藏文中,「世俗」的意思是虛相,只是虛假的影像。就像我們面前的一張桌子,你認為它實際存在,是個真實的桌子,就叫「世俗諦」,這是你的實執所現的錯覺。而聖者認為雖然現了一個桌子的相,但那只是個虛相,是得不到任何實義的。就像人們都知道的夢境、影像那樣,僅僅是個假相,得不到真實,只是唯世俗法。
此於無相行聖者不現,於有相行聖者乃現,以彼猶有所知障相無明現行故。
這些唯世俗的顯現,對於無相行聖者則不會現,而對於有相行聖者,仍然會現這個相,因為這些聖者對於無分別智還沒獲得自在,還有所知障相無明現行的緣故。
諸佛世尊心心所法畢竟不行,於一切法現等覺故。以是世尊說世俗諦及唯世俗。
最後於佛地時,一切心王和心所法徹底消於法界,畢竟寂滅,再不會現行。因此,在佛的境界中,一切法都現前了正等覺的緣故。所以,世尊以善巧方便對於凡夫心識前的顯現,說這些法是「世俗諦」,而對於聲緣、菩薩後得位的顯現則說是「唯世俗」。
因為凡夫以癡障性的緣故,見到內外色心等的一切法,都是諦實,會產生實有的執著。而有相行聖者雖然現了這些相,但唯見假相,不見諦實,沒有實執的緣故,所以稱為「唯世俗」。
其中異生所見勝義,即有相行聖者所見唯世俗法,其自性空即聖者之勝義。諸佛之勝義乃真自性,由此無欺誑故是勝義諦,此唯諸佛各別內證。
所以從異生到佛之間,各類有情的認識確實不同。
其中凡夫認為諦實的,是絕對真實的那些法,就是凡夫的勝義,因為他把這些當成了實相。其實在有相行聖者看來,這些只是唯世俗法。因為他已經在定中見了實相,後得位就知道這些只是虛相。而這個世俗假相的自性空,就是聖者的勝義諦。因為他入根本慧定見到自性空,這是真相,所以是勝義。諸佛見萬法真實的本性,那是最究竟的自性。由於它無欺誑的緣故,是勝義諦,這唯是諸佛的各別內證。
所以「自性」這個詞可以從各方面來理解,它可以有很深的涵義。我們首先要瞭解這一切顯現沒有自性,你才可能知道真自性是什麼。否則就會迷惑,就會認為這些顯現法都有自性,這樣會障蔽現前真實自性。到最終這些虛相全部隱沒的時候,真實的自性就會出來,其實它就是如來藏。所以說,自性就是自己的本性,是諸佛所見的實相,也就是所謂的「自性光明」。就像六祖大師開悟時所說的那樣——「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這就是自己真實的本性,也是萬法的本性。
世俗諦法有欺誑故非勝義諦。
世俗諦法有欺誑的緣故,不是勝義諦。
如是已說世俗諦,今當說勝義諦。然勝義諦非言說境故,非分別境故,不能直接顯示,當以聞者自能領解之譬喻明彼體性。
已經宣說了世俗諦,現在講勝義諦。但勝義諦不是言說之境,也不是分別的對境,所以沒辦法直接顯示出來,意思是沒辦法依靠語言讓你觸到它,也沒辦法用分別心去測度它。所以現在要通過聽者自己能夠領會的譬喻來顯明它的體性。也就是依靠譬喻讓你心裡有所領會。
頌曰:
如眩翳力所遍計 見毛髮等顛倒性
淨眼所見彼體性 乃是實體此亦爾
首先講比喻,就像有眩翳的人,由眩翳的錯亂力量,會遍計空中有毛髮。見到毛髮等是顛倒性,不是真實性。只有去掉了眩翳的障蔽,以清淨眼見到無毛髮等,才是真實的體性。同樣,被無明障蔽的眾生不見真實義,唯見虛妄的顯現法。諸佛遠離了無明習氣,他見到的真實義,沒有三輪二取等的虛妄法,這就是諸法的勝義諦。
如眩翳人由眩翳力,見自手所持器皿中有毛髮等相,為除彼故遂將彼器數數傾覆,此時諸無翳人行至其前,用目審視彼毛髮處,毛髮等相都無可得,更不分別彼毛髮為有事無事,是髮非髮,及青色等差別。
比如,一個有眩翳的人由眩翳的力量,見到手裡拿著的杯子中有毛髮等的相。為了除掉毛髮,他把杯子很多次的倒過來,想把毛髮倒出去。這時,有很多沒有眩翳的人來到他前面,用眼睛仔細看他認為有毛髮的地方,結果毛髮相一點也得不到。既然這些無翳人見到的真相是沒有毛髮,也就絲毫不會去分別這個毛髮是有事法還是無事法,它到底是不是頭髮,是青色頭髮還是紅色頭髮,是三根還是五根,是處在杯子上方還是中間等等,這一切對於毛髮差別相的分別,是一絲一毫都不會有的。
若有翳人述自心意,告無翳者曰:見有毛髮。爾時若為除彼分別,告有翳人曰:此中無髮。然此說者無損減過,毛髮之真實義是無翳人所見實非有也。
如果有翳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無翳人說:「我見到這個杯子裡有好多根毛發,很不乾淨!是青色的,如何如何……」這時無翳人為了去掉他的虛妄分別,就對他說:「杯子裡根本沒有毛髮。」然而這樣說並沒有損減的過失,因為有翳人所見毛髮等,是顛倒性。毛髮的真實義是無翳人見到的那樣,確實沒有的。意思是,這是如實的將本無毛髮說為無毛髮,而不是將本有毛髮否認為無毛髮。
如是患無明翳者,不見真實義而見蘊界處等自性,此是諸法世俗性。即此蘊等,諸佛世尊永離無明習氣者所見自性,如無翳人不見毛髮,此即諸法真勝義諦。
像這個比喻所說的一樣,患有無明眩翳的人不見真實義,而見到蘊界處等二取三輪的自性,這是諸法的世俗性,它是一種欺誑的體性。而就是這些蘊界處等,諸佛由於已經徹底遠離了一切的無明習氣,見萬法真實的體性,就像無翳人不見毛髮一樣,不見二取三輪等體性。這就是諸法的真勝義諦。
設作是念:如是行相之自性豈非無可見,諸佛如何見彼性耶?
有人這樣想,這種真勝義諦行相的自性不是見不到嗎?那諸佛是如何見這種體性的呢?如果有個法存在,可以說見到它的體性。既然它是無,諸佛見什麼呢?又怎麼去見呢?
曰:實爾!然即無可見名之曰見。
確實如此,是無所見。然而我們在名言中就是對這個無所見,安立為見諸法空性。也就是在否定方面安立為「見」,實際上是沒有任何可見法的。
《般若攝頌》中也說:「有情自言見虛空,觀彼虛空如何見,佛說見法亦如是,非見餘喻所能說。」這就是用我們平時所說的見虛空來作比喻。所謂的「見虛空」就是「無所見」,因為虛空沒有任何顏色、形狀等的可見之相。我們把沒見到任何形狀、顏色就稱為是「見虛空」。同樣,蘊界處等是虛妄的相,諸佛不見這些相就叫做「見法性」。所以這是對於「無所見」稱為「見」,也就是無見而見,並不是在心前有個所緣境而見。因此寂天菩薩在《般若品》中也說:「勝義非心境。」諸法的真實體性遠離一切戲論的緣故,勝義不是任何心所行的境。
《入二諦經》云:「天子,若勝義中真勝義諦是身語意所行境性者,則彼不入勝義諦數,成世俗諦性。
佛在《入二諦經》中說:天子,如果在勝義當中,真勝義諦成為身語意所行的境,那它就不是勝義諦,而成為世俗諦的體性了。
意思是說,二取所攝的法全是世俗諦。如果說勝義諦是身體的行境,或是文字語言的行境,或者是意識的行境,這樣就成了一種根識所見的境,根本不是真實的勝義諦,而是世俗諦的體性。這樣就很明白了,凡是我們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乃至於意識緣取到的,這些全都是世俗諦性,都屬於虛妄境界。
所以,輪迴和涅槃就是在這上面區分,這個非常關鍵。落到二取當中全是虛假的,因為立了一個「所」,就有一個「能」,這就是能所二現的虛妄境。也就是說,當心前還有個境,心可以緣到它,哪怕取的是再美好、再清淨、再神聖的境,也全是虛假的。你再怎麼認為我緣著一尊不可思議的佛,見到了超離言思的勝義諦等等,無論如何,只要成為身語意的所行境性,全都是世俗諦性,不屬於勝義諦。
所以要反過來還源,要脫開能、所。像觀世音菩薩耳根圓通證道的過程,就是逆流入於法性。從粗到細的六層能所全部脫落了,最後法界全體才顯露出來。
天子,於勝義中真勝義諦,超出一切言說,無有差別,不生不滅,離於能說所說,能知所知。
真實的勝義諦超出一切言說,是無差別的,不存在任何此者彼者的差別相,因為凡是有差別的境都是根識所取的境相。而且這是不生不滅的,遠離了能說所說,能知所知,因為:凡是能說、所說、能知、所知都是觀待心才有的,既然是觀待而有,那就是因緣生的法,沒有自體,在真實中本來沒有。
天子,真勝義諦,超過具一切勝相一切智境,非如所言真勝義諦。
真勝義諦,哪怕是具有一切殊勝功德相的一切智智,都不能以它為境。也就是徹底超過「是境」、「是所知」等二取的範疇。真實中,無論是凡夫、聲緣、菩薩、佛,他們的所知境都不是真勝義諦。
這裡是退一步說,不必說凡夫心的所見不是勝義諦,假如是諸佛一切智智的所緣境,那也決定要說它是世俗。其實這只是一種說法,就是一概決定「勝義諦不可能是所知」。
一切諸法皆是虛妄欺誑之法。
一切諸法都是虛妄的,絲毫得不到實義。「欺誑」就是指明明是假法,但它看似真實。也就是誑騙了你,讓你認為它實有。
天子,真勝義諦不能顯示。何以故?以一切能說、所說、為誰說等法,於勝義中皆是無生。諸無生法不能宣說無生之法。」
真勝義諦是不可顯示的,所以是「心行處滅,言語道斷」。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一切的能說、所說、為誰說等三輪所攝的法,都是虛妄的,是錯亂力現出來的假相,在勝義當中是沒有這些法生的,完全是無生。既然諸法沒有生,也就無法宣說真勝義諦無生法性。
是故緣真實義之智,全無有性、無性,自性、他性,實、非實,常、斷,常、無常,苦、樂,淨、不淨,我、無我,空、不空,能相、所相,一性、異性,生、滅等差別。以彼自性不可得故。
這樣就知道在現見真實義的聖者智慧面前,絲毫也沒有所謂的有性、無性等以下所說的一切自性。
首先,諸法不會持著「有」的性,也不會持著「無」的性。不會持著「自」的體性,也不會持著跟「自」相對的「他」的體性。沒有所謂的「諦實」,也沒有觀待它的「非實」。沒有所謂的「常」的體性和「斷」的體性,這不會是恆常不變,也不會是前有後滅。沒有現出來的苦受等相,也沒有與苦相對的樂相。沒有一個法真實持著「清淨」的體性,也沒有一個法真實持著「不清淨」的體性。沒有凡夫執著的人我、法我存在,也沒有二乘執著的無我存在。因為既然「我」根本沒有,那麼相對的「無我」也不可能有。沒有空和不空,這與我和無我的道理一樣。沒有能相和所相,並不是像隔開來的兩個東西那樣能所對立,其實是不二的。能相所相包括一切的能見所見、能聞所聞、能嘗所嘗、能知所知等等。沒有「一」性和「異」性,不存在諦實的「一」,也就沒有真實的「異」。因為要有真實的此者和彼者,才能安立異,而此者不可得,彼者也不可得,這樣連「一」都沒有,哪來的「異」?也沒有生和滅,因為一個實法先無後有可稱為「生」,先有後無可稱為「滅」,然而現在得不到一個實法,哪裡會有什麼「生」和「滅」呢?雖然見到整個器世界、有情世界在不斷的生住異滅,但這只是一種虛妄的所見,真實之中本不存在。
為什麼沒有這些差別相呢?因為這一切僅僅是分別心的妄執所現,而諸法的自性是本不可得的。如果有自性,則可以對它建立一、異、常、斷、自、他等等的差別。然而諸法本不可得,所以在見真實義的聖者智慧前,一切的差別相都是沒有的。
如是思擇真實義時,唯諸聖者方是正量,異生則非。
像這樣,在抉擇真實義時,唯有聖者的智慧才是正量,其他凡夫的根識不是正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