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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各地開示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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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各地開示集結
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太湖大學堂 開示

 

  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太湖大學堂

    首先我要表達感謝之意,很榮幸能在這裡演講。我想你們已從很多大師處接受過眾多教法。對於自己的修行,我無可誇耀,但我可以說自己非常有福氣,曾經從某些最偉大的上師那裡接受教法,所以我只能重複他們說過的一些話。不過我其實更想把這變成一場討論,因為學習佛法是學習你自己,所以我認為討論很重要。佛法經常被稱作醫藥,佛陀的追隨者往往被稱作病人,所以我們討論疾病很重要,而不只是談論治療方法。自從物質主義增長之後,大體上,世人犯下忘失某些特定價值的錯誤。結果我們認為「擁有」比「存在」(to be)更重要。我們衡量人的價值是基於你的電視有多大、你開哪種車、你有什麼樣的工作,或是你交往的是哪些朋友。因此,我們逐漸忘卻「存在」很重要,事實上更遠為重要。但是我想,在這地球上所有的物質發展過後,也許在少數地方,零零星星的有一些人正開始思考:或許「存在」具有某些價值。而這就是佛法有用的地方。你可能會猜想——佛教主要是給僧人、遁世者的,或你最多會想佛法是給知識分子的。我認為那是個錯誤,因為這麼一來,我們失去的不只是佛法,還有別的亞洲古老智慧。歷史上,很多偉大的皇帝、商人、軍閥都曾經閱讀佛教哲理和佛教思想,並且從中獲益。可以說,佛法在印度和中國興盛時,或許正是這兩國最輝煌的時代,這是因為佛法最主要就是教導並關注內在。在眾多佛教法門當中,禪修和自省是直接相關的,而當社會作省思、向內思考時,無論時間長短,都會獲得一點自信。當有自信時,我想就會有寬容、諒解和慈悲。我會說,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有一種更具證悟的貪婪。如今在東方和西方,你都能清楚看到我們的貪婪是非常短視的貪婪。且不說下一輩子,甚至是我們的孩子,他們在未來都沒有合適的棲身之處。所以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很感謝你們在這週六早晨來到這裡。路程有點遠,而且對現代人來講,這是個犧牲,而你們帶著一點好奇心來到這裡,這讓人很受鼓勵。在我開始讓你們提問之前,讓我先挑個主題,簡短談談:依據佛法,如何變得強壯。我們都想要變強、能夠掌控,因為當我們認為自己是強壯且能夠掌控時,我們就認 ​​為自己是快樂的。偉大的印度學者寂天菩薩曾說,在我們生命的所有層面中,只要是需要依賴他物的,就是痛苦。我很確定,不只是在這房間裡,外面的每一個眾生也都在尋求快樂。所以我們會對那種強壯以及掌控,略作討論。但是為了要討論強壯或力量,我們不得不談談弱點。是什麼使我們變弱?首先,你必須明白,即使我們全都想要掌控,就算那是我們的目標,但事實上沒有什麼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我們認為也許今晚自己會快快樂樂地和某人共進晚餐,當然我們應該這麼計劃,但實際上我們無法真正保證這會發生。我可以告訴你數十億個理由為何這可能並不會發生,而你甚至找不出一個理由能夠保證它的發生,因為我們的一切——我們的身、我們的心、我們的家庭,全都依賴於外緣。午餐時一件不如意的小事,或是在你刷牙時,或是在你下床時,就可能讓你終生沮喪。這不是預言,這是現實。也許有人會想,為什麼我們要有這個壞消息?為何我們不能單純享受我們的生活?是的,如果我們能夠控制,把壞消息關掉,當然我們就不需談論這些,但是遲早我們都知道它會來臨。就算什麼都沒發生,我們全都會死,即使是以長壽象徵、天神、壽桃等等包圍我們,從來沒有人永生不死。而那還不是最壞的消息,最壞的消息是我們甚至不知道死亡何時降臨。佛教並不是試圖帶來壞消息,接著悲觀哀傷。佛教不是談論壞消息,那不是佛教的目的。事實正相反,我們想要變得更快樂,不過是通過面對真相和現實而更快樂。因為當你知道實 ​​相、現實的時候,你就從那個幻覺中解脫。就像是個小孩去看場表演之類的,他被面具舞的怪物嚇到,然後這孩子前往後台見到某人拿下面具——秘密揭穿,我想意思是「真相大白」,你就不再被那幻覺煩心。但是,對,在情感上,真相讓人痛苦。如同寂天菩薩所言,允許我稍微修改一下 ​​那個譬喻:為了醫治一個非常、非常致命的疾病,小小的打一針是可以的。現在回到是什麼讓我們變弱。基本上,我們有情眾生的天性就是缺乏安全感,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我們缺乏安全感的一大原因實際上是不知如何證明自己的存在。當我們是小孩時,我們哭,我們丟東西,以告訴父母我們的存在。接著當你是青少年時,你染髮。現在我們做各式各樣不同的事情,就只是為了表現自我,不只是對他人,也對你自己,表達你的存在。教育、升職、名片、穿著的顏色,基本上就是追求成為重要人物,一直都有這個證明自己存在的煩惱。這很具諷刺性,因為依據佛教哲理,事實上,自我並不存在。這個我們今天講不完,必須講到《心經》,所以我們今天不談這些。我們會談非常實際、你可以帶回家思考的東西。是什麼使我們變弱?有八件事情:想要被讚美,不想被批評,想要快樂,不想要不快樂,想要獲得關注,不想被忽視,想要擁有,不想匱乏或沒有。如果你陷入這八項的其中之一,你就會變得軟弱。我們大部分人,包括我自己在內,極可能落入這全部當中。但即使是其中的一項,就已經會讓我們變弱。例如,希望受到讚美。我們是多麼汲汲於不斷受到讚揚,像是舉杯致辭你是最偉大的、你的諸多成就、你最慷慨、你最漂亮。接著別人就必須回敬贊辭,吃些東西之後,他或她站起來說:哦,你是最偉大的,你是最美的,你是最這最那的;同時有人被遺忘。總之是非常戲劇性。而致辭的人也會一直緊張:我有漏掉任何人嗎?是的,如果你真的很喜歡被讚美,你就會變得非常軟弱,甚至會為了獲得讚美而出賣自己的母親。真的,我就是這樣,我提名我自己,我對此非常熱衷。批評,我們討厭批評,甚至是最微小的批評。在人類生活中,我們只得到很少的批評,我們獲得的讚美總是多過批評。數百的讚美不夠,茶或酒一下肚就立刻忘了。一個小小的批評,整頓飯就毀了,隔天早上你還繼續想著。我們就是這樣讓自己變得軟弱。順帶一提,我現在講的只是佛陀教法的一部分。甚至是像《孫子兵法》,其中說到偉大的將領不應該軟弱,那很類似,對嗎?這些是我們不應該失去的價值。如果你汲汲於這八法中的其中一項,想都不用去想還能成為完美的靈修者,你變得什麼都不是,你甚至失去身為世俗凡夫的優雅,你最終變得如此膚淺。這全都回到缺乏安全感,企圖證明他們的存在。是的,不只是為了成為好的靈修者,而且是為了成為優雅的人類,不落入這軟弱的陷阱很重要。在我停止之前,還有一點: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非常重要,特別是我們這個時代。換言之,慈悲,你真的應該對慈悲作投資,那遠勝於憐憫心。我們的慈悲永遠不應該是驕慢,我們的慈悲必須是基於明白我們身為人類或有情眾生的平等性。人們談論願景——我們人生的願景、國家的願景,如果是伴隨著慈悲,這願景就不會出錯。現在請你們提問。

   

學生問:謝謝您的開示,我感到很愉快舒暢。關於使我們軟弱的八件事情,我觀察到我有些朋友八項都有,有些則只有一項或兩項。我想問為何如此,是因為業嗎?第二個問題是:如何根除或減少落入這八個陷阱當中?仁波切:是的,是業,絕對是業。如果不用「業」這個字,我就會說是「習慣」。你問題的第二部分是個非常大的問題,佛陀的整個八萬四千法門就是為此。不過,培養覺知很重要,所以你可以說,佛陀教法的精髓就是通往覺知之道。我不知道你能否這麼想。有時候我們說,你知道這是上海?你知道這是茶?當我們這麼運用時,「知」是如此重要。那問題是必須的,隨著你的禪修,你的修行愈來愈好,當然你就會愈來愈細化這個問題。就像是,我有沒有覺知當下運作的這個心理因素,就在這一分鐘,是會發展成想要受到讚美或是不想被批評等等?例如,若你正要去一個非常重要的的聚會,你必須知道哪些是重要人士,你不會想要與清掃工人等人握手而以為他是位大人物。那種思緒是不間斷的,這當下也必然有這樣的心理因素,就在這一刻,看來幾乎微不足道,但是會變大。這就是為何偉大的寂天菩薩曾說,當你步入人群中時,應當認為自心是負傷的。當你身體的某部分受傷而你走進地鐵站時,你不會毫不在意地行走,你會試著保護那傷口,因為可能會有人擦到它,對嗎?同樣的,當你走進人群中時,視自心如同傷處,特別是因為你可能希求讚賞,或你希望得到注意。你一定曾經註意過,在電梯裡若有一面鏡子,有時候男士會這樣做、女士會這樣做(仁波切比劃一般人照鏡子時會有的動作)。那一刻的心理因素非常微不足道,只是稍稍整理一下儀容。或是你前往一個重要宴會,有很多、很多的重要名人。若你是一個小小的名人,天哪,你的情緒會變得非常瘋狂,會與自卑和自傲的糾結作鬥爭。你見到一個比你次要的名人,就想著自己比較好,但接著你碰到一個同等的名人,喔,那就難了!然後你見到比你更出名的人,若是能夠的話,你或許會想超過他。因此,審視自心是否有這些弱點,是你們應該有的重要戰略,相當重要,真的很重要,因為它們使你的生活更為完滿。否則,若佛教成了只是去寺廟供香燭、拋灑些花朵、拜三次,那麼佛教不過是成了一個文化。那麼對於佛教,你就是把黃金變成了銅。學生問:大乘佛教有不同的修行方式,例如淨土,基本上就是為投生阿彌陀佛佛土的修行,而菩薩道是修行一再成為人類以利益一切有情眾生。我只是個初學者,所以對於選擇哪個法門,我在決定上有些困惑。其次,金剛乘是否也有淨土的修行?我知道有遷識法,而在遷識法中,當上師引導中陰眾生時,他們是去哪裡?前往淨土或是上三道?仁波切:這非常依賴於他們的業。若是他們有很好的業,他們可以被遷往淨土,否則也許是上三道。你可以選擇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並不重要。是的,金剛乘有淨土,但與大乘完全相同,因為金剛乘是大乘。一般我會勸告你們學習並修持大乘,因為我認為有相當好的文獻支持,大乘是在你們的基因或說是精神之中。而且,若是沒有菩提心——大乘教法的精髓,金剛乘就會崩塌。所以我建議你們修持任何一部大乘佛經,例如《金剛經》或《佛說阿彌陀佛經》。學生問:謝謝您的開示。您剛說到習慣、習性。我想請問一個人的習慣和其個性間的因果關係。您能否對此作闡述?仁波切:習慣是我們所試圖分解的。所謂的生活、輪迴的生活,就是一個習慣的蘊集。拆解這些習慣就是我們所謂的佛法。習慣的完全分解就是我們所謂的涅槃。在這過程中,為了放下一個習慣,我們可能需要一個新習慣,亦即採用方法或法道。學生問:在很多金剛乘修行中,我們長時間的日夜持咒。對於在家人,我們在持咒時,應當具有何種心態?我們應該注意哪些要點?對於我們的修行有何益處?第二個問題是關於批評與讚美。我們大概知道自己不應該落入這些陷阱,但是不知為何,就是做不到,我們控制不了。有沒有什麼修行是仁波切會建議我們去修,以更好地控制脾氣?仁波切:首先是關於咒。持咒是禪修的一種形式。有這麼多的方法,多多益善,因為不同眾生需要不同法門。你可以持咒,依據你的心態、動機、戒律的種類,而有相應的成果。你可以在你的閒談、和人聊天、看電視之間持咒,總比什麼都不做好,仍然是有些努力。稍微更好的是你可以為自己制定更嚴格的紀律,至少不說話——你依然走來走去、在車子裡等等。也許不說話或不看電視,那會很好,非常好。接著,你採用甚至更為嚴格的紀律,只有在坐直時才持誦之類的。之後,依照你所採用的戒律類型,你或許可以作咒語、六字大明咒等的觀想。但是對於大乘,只是因為你有好的戒儀,並不表示咒語就修得更好。我寧願選擇在四處聊天、講話之間持咒但是具利益有情眾生的發心的某人,我寧願選這樣的人,而不是講話溫和、非常會持咒並且有相宜的觀想,但發心卻是希望變得有力量、要成名、世俗的人。

接著,至於你問的第二個問題,我已經對那位女士回答過了。基本上,你必須培養覺知。學生問:人們談論全能的上帝和佛陀,到底兩者有何差別?仁波切:當人們講到全能的上帝時,我想他們通常是在講一個創造者。基督教、猶太教、伊斯蘭教,他們相信那一類的事情。有些印度教也相信,但是略有不同。佛教?不,沒有全能的創造者。全能的創造者是你的自心。佛有兩種:內在的佛是你自心的本性,外在的佛誕生在印度,他是像徵性的佛,曾是位王子。學生問:慈悲的佛陀傳授了八萬四千法門,而作為佛陀的追隨者,一方面我們面對無常,不知何時會來,另一方面,全世界有這麼多佛經。我們佛教有最多的經文,我們作為初學者,從《金剛經》、《心經》開始。當我們面對所有其他佛經時,我們非常焦急,不知如何選擇。仁波切:不需要選擇,就像是醫學書籍,你生什麼病,就選什麼。對,《心經》、《金剛經》,已經夠好了,非常好。謄寫編譯:西遊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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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22 上午 10: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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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上海

    佛法的挑戰在於它的單純。事實上,越深奧的教法越單純。單純之所以是個大挑戰,是因為你沒辦法經由學習、討論和研究來破解它。你越努力嘗試,它就變得越複雜,就象一杯泥水,你越攪動它就越渾濁,越稠密。雖然我們抱怨複雜性,其實人類在某種程度上熱衷於複雜性。經歷了事情的複雜性能讓我們覺得自己成就了某些事情。我們會覺得自己是在做些什麼。

    比如說,證悟這樣一個大概念實際上是一個很單純的覺醒的狀態。其實它與光環,到處放光,或托起整個宇宙的能力等等毫不相干。這就是我所說的複雜性,這就是我們如何把事情複雜化的。那麼,覺醒什麼?覺醒到真理。就好比是直到你知道黃油有害健康這樣一個簡單的真理,否則你會一直食用它,然後你會遭受那個後果。

     一旦你知道了,那麼你就能覺醒到,至少是從智識的層面覺醒到。但是實際上和從情感上確實做到放棄黃油,當然是另一回事。因為我們吃了這麼多的黃油,去掉吃黃油的習慣會很困難。中國人幾千年前就醒悟到把枯葉泡在開水裡能變成茶這個道理。想想看,這多麼有趣,誰會想到去用開水泡枯葉呢?

    所以如此覺醒的狀態是我們所願的,我們所尋求的。證悟就是如此。直到我們覺醒到實相,之前我們會一直被幻相所蒙蔽。當然這說起來比較容易,實際做起來就象去勸說一個藏人黃油有害健康那麼難。也難怪他們,他們很精於此道,比方說他們會想“西藏人祖祖輩輩都吃黃油,你怎麼能說黃油有害健康呢?”

    就如同很難說服藏人黃油危害健康一樣,要說服現代人現代的目標是種騙局也非常困難。即便藏人飽受過量食用黃油之苦,他們真是深受其害,但他們仍然不以為然。同樣的,現代的年輕人飽受時下的目標和目的等等之苦,但他們不能接受這些目標和目的是苦的因。所以簡而言之,我們所找尋的是覺醒的狀態。不管是一刹那的覺醒狀態,一小時的覺醒狀態,或是一種對覺醒狀態的總體的信念。這實際上是非常好的信心。剛才我被問到很多問題,都是關於去做什麼。我們仍然要經商,仍然要照顧子女。我們仍然有無窮的事情要處理,然而我們明白佛法是真理。這似乎有點衝突是嗎?如果這其中有衝突,那麼這種衝突是無價之寶。它意味著你對物質世界的追求從內在被質疑了,你隨時可能會轉向。從靈性的角度來說,這非常好。

    其實諸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中國是個高速發展中的國家,從物質的角度來說表現相當出色。

我確信它將會做得非常好。但是事實上很多象你們這樣的人有種好奇或不安的感覺,不知為什麼你們覺得除了物質世界之外還有些其他的東西。這非常好。這很難得。你們應該為自己有這種想法感到寬慰。

    好,我現在也請大家提些問題。佛教以其眾多不同的面向為人所知;它的哲學,它的生活觀,它以相互依賴的真相、緣起、或說因緣而起的觀點看待萬事萬物的見地。佛教也因為它在諸如禪定技巧上的豐富性和這些技巧的與眾不同而廣為人知。

    我相信你們肯定知道心是我們所擁有的最強有力之物。感受幸福的是心,感受不幸福的也是心,想獲取的是心,恐懼的是心,疑神疑鬼的也是心。沒有心我們就象一塊木頭。所以心是我們所擁有的最重要、最強有力、最寶貴的東西。然而我們幾乎從來沒用到過它。如果說我們有用到過心的話,我們用它來觀看他物,去看些美麗的東西,在開車的時候看路,吃的時候感受味道,去欣賞音樂的韻律,去感受我們所穿著的衣物的光滑或粗糙。我們把心僅僅是用在這些方面而已。但是心有種能力,而且只有心才有這樣的素質,最為強有力但我們卻從來未曾用到過的素質,這就是觀照自心。只有心做得到,沒有其他東西能這樣做。

    不管你在想什麼,我無法知曉,但是你卻知道。這就是心的力量。如果我努力嘗試,哪怕是你的密碼,相信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都能找出你的銀行或電腦密碼,所有這些我們都能找出來。但是你心中所想的,卻只有你清楚。心的這種自我觀照的能力,我們大部分人都從來沒有用到過。所以心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能力和豐富性都被我們浪費掉了。因為我們沒有用到它,每一秒鐘都是一個悲劇。所謂的活著,比如喝茶這件事,剛才我喝了茶,而我並不知道我喝了茶,那只是一種條件反射而已。而佛教有非常系統的方式和手段來發展自我觀照。這根本與宗教無關。與信仰無關。這純粹是……我想“科學”大概不是個恰當的字眼,但這確實是非常非常實用的。

    所以這就是我們要花三分鐘來做的,但稍微等一下。你所做的每件事情都需要有些規矩。即便是拿著筷子都需要規矩,你得得法地拿著筷子,是嗎?如果你不按規矩來,你可能沒辦法輕鬆夾起你想要的東西。

    所以,首先我來告訴大家一些規矩。你還是可以呼吸的,你也沒得選擇。你可以睜開或閉起眼睛,隨便你。象這樣盤起腿或者隨便在哪裡坐著都沒關係,我想現在大家都是坐著的。最重要的是坐直。然後從我們開始到結束之間,不許撓身體,打哈欠,清嗓子,不許回應身體上的感受。比如說突然間你的手機響了,不要去關掉它,單單是看著那個被煩擾的感受。或許有個蒼蠅或蚊子飛到你的臉上,你想去抓癢,不要去抓,而是看著那個感受。如果你想到些事情真的很糟糕,就看著那些念頭,別停下來。如果你想到些事情還不錯,不要興奮。所以在我們開始前,請隨便抓癢,打哈欠或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好,在我們開始之前還有沒有什麼問題,比如說技術上的問題?好象沒有。好,我們現在開始(3分鐘禪修)。

    好了。所以剛才大家做的就是冥想。通常三分鐘會轉瞬即逝,但是對初學者來說,三分鐘可能會看起來較長。通常你聽不到什麼,突然間你聽到了,注意到什麼。這是很好的進步。這是我想分享給大家的最基礎、基本的然而卻是最重要的禪修。你可以運用心咒、手印等各種富於異國情調的東西,而這個(指禪修)卻是你不可能做到夠了的。各種邏輯性的、令人難忘的、深具啟迪性的佛教哲學或其他的哲學都歸結於此。現在如果你們有任何問題,請發問。

學生問:加行在堪布慈誠羅珠的書中說非常重要,我們也在修加行。確實感到藏傳佛教有一套非常完整的體系來提升我們的心的能力。在每一個階段都可以感覺到自己心的變化。但是唯獨大禮拜這一項,好像還沒有感覺到它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除了每天要大禮拜之前感覺好辛苦,好累啊。好象就是對這一項,它對我們的心起到什麼作用還不太理解。希望仁波切能對此做開示。

仁波切:如果你要加入一個上海的黑幫,你是否要斷指?我就想隨便問問大家。

學生A:如果需要的話,那必須這樣做。如果不需要, 也可以加入的話。

學生B:跟他們沒打過交道啊

學生C:我看過幾個人,好象都有手指嘛

學生D:在日本可能是要

仁波切:如果要加入一個幫派組織,你要做些什麼來證明你的承諾嗎?

(學生:你可能要歃血)

仁波切:我問這些,是因為大家不應該把前行看成類似這樣的事情。前行與文化無關,你們一定要知道這點。實際上“前行”是個非常不幸的名稱,因為它讓人們頭腦裡有個條件反射,哦,那是你在做正事之前,先要去做的事情。而事實上,前行就是正事。巴楚仁波切說過,前行比正行更重要。前行包涵了所有乘的修行。比如說皈依的基本概念就是接受實相。為了能接受實相,一種方式就是臣服於那個實相。實際上大禮拜就是臣服於三寶的有形表現,你以頭頂禮。這基本上是表示放棄一切,臣服於實相。好,你的問題是我們是否需要做十萬遍,二十萬遍大禮拜等等,這個因人而異。從理論上說,一遍就足夠了,而十億遍也不夠,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臣服。我想加入上海的黑幫。我的理由很模糊和膚淺,因為我在電視裡看到上海黑幫們的穿著都非常考究。是在哪裡?

學生:那是三十年代的事情了。

仁波切:沒人這麼做了嗎?真可惜,那是很好看的。

學生:現在黑幫穿得象流氓了。

仁波切:是啊,流氓可不怎麼優雅。

學生問:仁波切,我有個問題。禪修,座上座下的禪修,當你看到念頭,但是還是被念頭所轉。或者被情緒煩惱所轉。然後每天在不斷的懊悔當中,我想有沒有,怎樣擺脫煩惱上的煩惱,就是頭上加頭的這種狀態?

仁波切:這個懊悔是很好的。這個懊悔能指引你去到一個好的層面。花時間在這上面吧。因為至少你瞭解到你所不該做的是什麼。當你知道你不該做什麼的時候,你有更大的機會走向你應該做的。而且,同時這個懊悔也是覺醒的曙光。

學生:仁波切剛才講過,所有佛教的方法最終會落到禪修上,反觀你的心,我還想再聽多一點,為什麼最後都落實到反觀你的心上。是不是第一步,通過禪修你可以駕馭你的心?因為我們的心一直都是很野蠻的,是不可以控制的。第二步,到最終是不是認識到,心也是不存在的

仁波切:就象我剛說過的,如果沒有心的話,我們什麼都不是。我們只是一塊石頭。心,如我們所知,是最重要的,最強有力的。是的,最終我們會發現心的空性,但是那個空性必須包括存在和不存在,而不是單純的否認心的存在。

學生問:我在看4D電影的時候,我有一個想法,其實我們都在演戲,這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問題是我們把它當真了,如同,(黑蛇總義),有人看到繩子,知道那是假的,有人以為繩子是真的蛇……各種不同境界的人看到4D電影的時候,反應有何不同。最高證悟境界的人,當他看4D電影的時候,他會是什麼反應?

仁波切:是四維電影還是繩子或其他什麼?

學生:四維電影

仁波切:哦,或許他們會喜歡呢。

學生:他們會害怕嗎?象我們這樣害怕?

仁波切:他們會不會害怕?嗯,他們會害怕,我該怎麼說?好吧,他們不得不害怕。他們有義務害怕。就是說他們得假裝害怕,假裝的。

學生:但是一個根本不害怕是什麼境界,是比假裝害怕低一級還是更高?

仁波切:如果這個假裝本身沒有造成任何我執的話,當然假裝害怕是更好的。那就象一個母親跟孩子玩耍。母親跟孩子玩,假裝她喜歡某個遊戲,就算她早就超越那些情境了。

學生:但我還是想繼續問,那個假裝是第二瞬間產生的反應,還是他本能就有的反應

仁波切:取決於他們是哪類聖眾。如果他們真的是那種全然的聖者,那麼他們就如同陽光普照於世,而太陽本身對照或不照沒有任何作意。

學生問:我知道我們人生這一輩子碰到佛法很困難。但是,我不知道的是,我這輩子碰到佛法我應該是把它做為一種工具,來解決我在生活中所遇到的煩惱,僅此而已,還是說,我這輩子遇到佛法,我應該花更多時間修行,以後往生西方極樂淨土,還是我這一輩子修行佛法,是為了讓我下輩子有更多的福報。因為所有的這一切,我不知道我的能力有多大,我能修到什麼樣的境界,而且,也不知道我下輩子能不能再遇到佛法。但是生活當中,我必須工作,然後沒有很多時間,花很多時間去修行,所以能不能請仁波切開示一下,象我們這種需要工作的人,我們應該怎麼樣好好地去結合佛法的修行,修行到什麼樣的境界,才能夠更好地把握這一次遇到佛法的機會,而不至於在下一輩子的時候再度輪回?

仁波切:她問的是關於修行的問題,是嗎?佛陀親自回答過很多、很多遍了,其實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可別忘了佛陀有很多重要的弟子都身為帝王。我們無法和帝王相提並論,他們有太多的事情要操辦。

學生:國王不用做事情。

仁波切:哦,我想他們一定有事情要做。尤其是當他們有一百個皇后要照料的時候。你說的大概是他們不用洗盤子,那倒可能是真的。不管怎麼說,佛陀說過,發願。實際上不僅僅是在家人,即便是對出離者來說,在這個階段,當說到實際的修行的時候,始終是發願。因為我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想要”,因為我們還不“想要”,所以我們才沒有盡心盡力。所以請發願。這就是為什麼會有香和佛龕等等的存在。因為除此之外,當然我們可以做點禪修,但是那些禪修,誰知道呢,或許一半時間我們做的都不對。發願其實是非常強有力的。這裡有很多,我們可以無窮無盡地談這些。首先就發願來說,當你發願的時候,你已經在承認你沒有這點。這已經是謙卑了。從技術層面如果你去分析願力是如何運作的,它是這樣子的:當我們談到法道的時候,法道的一個非常大、非常大、非常大的部分就是願力。如果你想去北京的話,那個願力會讓你動身,那個願力能令你收拾行囊。所以這個願力就創造了連接。你能問我的唯一的有效問題是,難道想要,希求達成證悟不也是一種欲望嗎?寂天菩薩說,為了驅除修行者的苦,他們可以被允許有一個願望,一種無明。這個無明就是認為證悟是存在的。有這樣的心念就能驅使你到那裡。一旦你到達那裡,實際上並沒有輪回。誠如龍樹菩薩所說我禮敬佛,佛從來沒有教導說,拋棄輪回之後會有涅槃,而是說輪回的不存在即為涅槃”。

學生問:我有一個技術性的問題。 我們知道,剛才仁波切也說到禪修坐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經過很長時間的修煉才能達到不同的境界。比如說控制自己的念頭是很難的,比如說感覺不到,讓自己的身體消失,只有自己存在是很難的。很多人打坐了很久,為了達到這種不同的階段的目的。但是,有一些西方過來的東西,心理學的東西,催眠的東西,或者叫靈修的東西,它能在幾天之內就能讓人達到這個境界,而且,這個人隨時能夠達到這個境界。那麼我想知道的是,比如說象禪修這樣的事情,是否可以通過比如說催眠等等這些西方的,這樣的一些技術的手段能夠更快地達成一個比較深的階段的。這樣做是對的,還是不對?

仁波切:我覺得這是個好問題。首先,當我們說到禪定的力量的時候,我們要稍微定義一下。現在科學家們對禪修非常感興趣。最近我在牛津大學參觀他們的正念中心,那裡有些象馬克?威廉姆斯等顯赫的神經病學專家。談到禪定的力量,如果你把它理解成諸如寧靜的心靈之類的話,那麼的確,有很多其他的手段都有幫助。動人的音樂可以起點作用,或者看著美麗的景色可能也可以,一杯美酒或許能幫到。所以當然了,有那麼多其他的玩意,好象都能達到(讓心靈平靜的目的)。首先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時間的長短是非常相對的。我是指其實現代人熱衷於佛教的禪定,是因為我們想讓心靈平靜,因為我們認為這是很重要的。你看,經商、壓力、公司、貨品、生活等等,你需要去按摩,去慢跑。如今我們去禪修來消除壓力,所謂的讓心靈得以平靜。但我得告訴諸位,很重要的一點是,從究竟的角度來說,這並非佛教的目的,讓心靈寧靜根本不是佛教的目的。佛教的目的是瞭解實相。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佛教老師寧可你有一個動盪但看到實相的心,而不是一個長久平靜卻見不到實相的心。事實上他們會警告你,你可能會轉生為長壽天人,或其他類似的。他們真的會給出諸多的警告。

    我給你們說個故事,紐修堪仁波切是我的上師之一。他的上師是紐修龍多。這位紐修龍多和他的弟子在三十年代的時候前往西藏朝聖。在路上他們遭遇到搶劫,強盜們不但搶走了所有東西,他們甚至毆打了紐修龍多。他們是朝聖者,所攜之物甚少。紐修龍多的侍從覺得他們把東西劫走也就罷了,這他尚能忍受,但當強盜們開始毆打他的上師的時候,他忍無可忍。所以他開始回擊強盜,他可是個壯漢,所以他打翻了幾個強盜。紐修龍多對他的侍從痛打強盜非常氣惱,喝令他收手,並抱住那位侍從。可是,當時那位侍從已經氣得怒髮衝冠,無法看清眼前的一切。所有那些強盜們都被他們兩位的所作所為搞得很茫然。紐修龍多讓侍從當下住手,看著自己的心。在這之後,那位侍從再也沒有回到他之前的狀態。意思是說,過去他曾經認為珍貴的東西,再也不覺得珍貴了,別人對他的批評再也不令他煩惱了。他對生命的所有價值觀全改變了。就是這樣。在一個動盪的狀況中,但是卻得見實相。所以說到心靈平靜 —— 當然如果今天是面對上千的聽眾,我大概不會這麼說。因為通常人們不太能明白我現在所說的,所以最好說讓心靈平靜是件好事——但是你們要知道,嚴格來說,在佛教裡,了悟實相重要的多。

(翻譯補充問):那麼自我感的消融和各種穩定性呢?

仁波切:首先所有的這些,嚴格來說,都不是些值得羡慕的事情。

??學生:可是他四天之內就達到某個禪定的層次了,仁波切覺得這個怎麼樣?

仁波切:我不會排除這些手段,我不會說這是不被許可的。我不會這樣講。這是個密乘的回答:任何打亂你慣性思維的東西都是有幫助的。

學生問:您剛才說到那位侍從變得情緒激動和憤怒,我的問題是當他跨越了憤怒之後,他的心是否又變得平靜了呢?

仁波切:這我可不知道。就象我說的,平靜不是目的,見到實相才是目的。而且話又說回來,平靜的定義是什麼呢?當偉大的那爛陀大學的校長那洛巴尊者決定找個女人,喝酒等作為的時候,我敢肯定眾多心量狹小的僧眾在想,他完全瘋掉了。而事實上那卻是另一種不同的平靜,因為他不在乎眾人的想法。你看,就是這樣,平靜有著不同的定義。那洛巴尊者完全不在乎大眾的期待。帝洛巴尊者是他的上師,也是這樣。我記得他們兩位其中之一還在享有女人和美酒等等之後唱了一支歌。從通常的角度來看,當他們作出這些舉動的時候,他們身為僧侶。(仁波切以藏文背誦)直到昨天我才明白,我非僧侶,而今以後,我是僧人”。非常不同類型的平靜。但是我猜想當大多數人談到平靜的時候,他們所指的是和藹的笑容,不發脾氣,是不是?

學生問:另有一個關於禪修的問題。仁波切,在開始的時候您提到簡單。我是否可以理解為Meditation(禪修)簡單化就是Knowing(了知)

仁波切:就目前來說,可以,這是個不錯的理解。但是過一段時間,能知者和所知之物的不同之處將會變得越來越小,距離也越來越近。然後所謂的散亂和專注會變得越來越接近。目前來說,它們有很大的不同。很明顯,如果你散亂了,你當然就不是專注的。過了一段時間後,你散亂的那一刹那,你就是在專注了。會變成這樣,就好象你在做夢。比方說你從懸崖上墜落下來,假如說你知道你身在夢中的話,那麼你就不會恐懼。如果你有恐懼的話,你可能一半會感到恐懼,而另一半會說,這只是個夢而已,不會太糟糕。好,當散亂和專注變得越來越接近的時候,你就會看著此生和夢的例子。不管你經歷什麼,是好是壞,都無法對你起作用。現在,任何事情都能對我們起作用。比如說我們今晚上去吃了個晚餐。假使說我們有點拉肚子。然後你會想,是否是我們吃的什麼東西(有問題),沒錯,那個點心是有點味道。接下來你會追查這個餐廳是否是非法的等等。你看,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能令我們大動肝火。而其荒唐之處在於,不管我們是否大動肝火,我們對它也無可奈何。即便是我們無可奈何,我們裝著做些什麼卻令我們感到些許滿足。這就是可持續的經濟。這就是為何有各種各樣的玩意在出售,比如說襪子。兩千年前我相信是沒有襪子的吧?我們做這些古怪東西來穿真是匪夷所思。我們目前尚沒有鼻套,或唇罩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對經濟來說可是重要的。其實我覺得學習佛教對商業人士是很重要的,因為它真的就是學習幻象。

學生問:我提一個問題,我們在追求絕對真理的時候,要去證悟絕對的真理,那麼要去破一切相。但是佛陀又告訴我們,有一個非常美妙的極樂世界,念佛可以往生,可以成佛。那麼這兩點是不同的概念,我們應該怎麼做?極樂世界到底是一個物質世界還是一個精神世界?仁波切是怎麼認為的?

仁波切:是的,當佛陀在鹿野苑傳法時,他有如此偉大的功德,而我們對功德的理解可能是很狹小的。當佛陀在傳法時,他的功德令到人們產生了不同的理解。這真是不可思議。比如說,當佛陀教授四聖諦時,當他說到輪回是苦,苦的根源是情緒的時候,五位比丘如是聽聞。而在場的持明們,那些密乘的行者們,他們所聽到的則完全相反。他們聽到的是:輪回是大樂,煩惱即智慧,而他們聽到的都是對的,並非他們走入歧途。不管怎樣,佛陀的眾多教法都是教授給不同根基的人的,其美妙之處在於它們全都看似矛盾卻並不對立。它們相輔相成,有些教法可以欣賞、包含所有其他的方法。有些則不能。比如說阿彌陀佛,你問的是這個嗎?如果你念誦阿彌陀佛心咒,然後你就可以往生阿彌陀佛淨土,這是真的。但如果你夠聰明,如果你有更多好奇心的話,那麼你甚至能理解這個字的意思,阿彌,阿,彌,陀,佛,無量壽,“無量”是在指非二元。所以對一位文盲農夫來說,無量光的意思是很多光。但對一個偉大的思考者來說,“無-量”,從字面上看,“量”即為“限度”,“無”即指“空”。所以《佛說阿彌陀佛經》實際上是非常之重要。我聽說在中國《佛說阿彌陀佛經》廣為流傳。這非常好。我全力支持。如果有人能一日之內憶念阿彌陀佛七次,他就沒有問題了。但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那其實是說止和觀已經發生了七次。實際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要更多,因為其他人是這麼做止和觀的,而這位仁兄卻是這樣來修止和觀的,例如我供養阿彌陀佛這朵花-——動中禪。《佛說阿彌陀佛經》非常重要。你們應該讀誦,起碼每天讀幾句。

學生問:釋迦牟尼佛和阿彌陀佛是什麼關係呢?我們都知道觀音菩薩、阿彌陀佛和蓮花生大士同屬蓮花部的。文殊菩薩是哪一部的呢?我們在做供養時,我們應該供養給誰呢?

仁波切:哦,他們都是一體的。我看過一出精妙絕倫的中國川劇,那位表演者看向舞臺,然後他很快地看向我們。每次他都變臉,就象這樣,其實都是同一個人。這同樣是佛陀的力量。我今天去博物館瞭解到在宋代觀音菩薩是位男相,是宋代對嗎?可現在男相變成了女相。這沒關係,沒有任何問題,絕對沒問題。這就是我說的看似矛盾但並不對立。

學生問:所以蓮花生大士的佛土和阿彌陀佛的佛土同為一處?

仁波切:一樣。

學生:所以當我們早上念誦蓮花生大士心咒,晚上念阿彌陀佛心咒,都是一樣的嗎?

仁波切:一樣的。但是有不同的東西是件好事,你知道這是因為不同的連接。不同的人因不同的顏色、形狀而受啟發,從歷史上來看他們都一起工作。

學生問:文殊菩薩是否有佛土呢?

仁波切:有,大概由此兩小時路程,多久來著?五個小時車程是嗎?是的,在貴國境內(五臺山)。

學生問:在前行中,我知道說思維無常是很重要的。而且在《普賢上師言教》中有許多方法可以觀無常。但我對常的執著卻非常好,而我無法升起無常觀。您有何良方?

仁波切:有的。發願。這就是用到發願之處。而且你應該思維死亡和無常為一。我們大概都知道自己不免一死,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想到死亡的不確定性。這會讓你很困擾。它隨時隨地可能發生。不會給我們留下太多機會去考慮。

謄寫編譯:西遊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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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22 上午 10:3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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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杭州(1

    這真是個美麗寧靜的地方。我想不如就這麼坐著,讓大家好好品茶,而不用忍受我喋喋不休地講話。但這真是我的榮幸來分享、討論和就這樣一個主題進行一場對話,在現在的這個物質主義世界,這個主題被討論得太少了。

    我瞭解到長久以來,佛教在中國文化裡扮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在它的發祥地,得益于非凡的大師和慷慨的護法,佛教曾經一度興盛。但由於歷史上的多次動亂和更迭,從某種角度可以說,佛教在它的起源地已經日漸式微。讀到那些關於早期的中國求法者和學者,為了尋求真理,一路徒步行至印度的故事和記述,真是非常令人感動。我相信諸位一定知道,現在佛教裡一些非常重要的聖地得以確認,全是憑藉玄弉大師的記錄。

    我對中國的文化和哲學瞭解的不多。運用或尊崇佛、道、儒為社會支柱的這種想法,這種將這三者結合為一個支柱的獨特理念是非常值得探究和深思的。比如說,我對儒家的瞭解極為有限,恐怕我所讀的不超過四頁紙。在我看來,儒家所談的是常識。或許在座有人聽到我有時會拿儒家的見地開玩笑。但你得知道,尤其是最近,事實上我在鼓勵和宣揚儒家的價值觀,特別是在西方。我所說的西方,指的是現代世界。

    我認為在這個年代,儒家的教法和價值觀非常重要。我們正在各個層面喪失常識,在生態環境上,在人際關係上,在社會和諧性上。這個年代每個房間裡都有一台電視機,每台電視機裡都有約兩百個頻道。每個人都粘在他們的手機上,忙著給家人發短資訊,而他們可能正坐在同一間客廳裡面,或者和別人聊天。我認為當務之急是,儒家價值觀應該被恢復。因為長此以往,首先從外在來說,地球將無法倖存。從內在來說,我們的人際關係、家庭和睦將會經歷痛苦。雖然我們都希望被關愛,然而我們這些現代社會的人卻都竭盡全力疏離我們自己。

    好,如果儒家所談的是常識,那麼佛教所涉及的則是智慧。(外面狗吠)那是同意還是反對呢?那只狗,我是問那只狗怎麼想呢。好,我認為佛教所談的是智慧。再次聲明我對儒家所知甚少,雖然我自稱佛教徒,我對佛教的知識也不怎麼深入。我認為常識和智慧是相悖的,幾乎是相矛盾的。幾乎可以說它們是無法共生的。這就是中國古人以這個矛盾的體系做為社會的支柱令我深感困惑的原因。或許中國的古人領悟到有為和無為都很重要,對常識狂熱入迷是不太好,但是由智慧而導致的無序也是破壞性的。這裡開個玩笑,有時候我會嘲諷我的印度朋友。我會覺得印度人有很多智慧但極度缺乏常識。甚至連對過個小橋這樣的事都沒有常識。你們可以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但我認為智慧挽救了印度文化和印度人。很遺憾的是,由於全球化和所有這些現代化的力量,印度人也正在失去它,毫無例外。

    我從美國回到印度的時候,航班降落在新機場,它看上去與任何一個現代化機場沒有區別。非常寬敞,乾淨,功能齊備且有效率等等。但它失掉了印度的特色。跟其他機場沒有兩樣。因為我認為他們正在喪失智慧。如果我是設計師,恐怕我會想放些牛在候機大廳遊蕩。

    釋迦牟尼佛,我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不過就我個人而言認為是有點不幸,釋迦牟尼佛被擺上了神壇。他自己從來沒有鼓勵這樣做。佛陀最有名的教言之一就是“請來瞭解,而不是請來加入”。釋迦牟尼佛被看成是最重要的革命者之一。就如大家所知,他自己是位王子,他是受追尋真理的願望所觸動。他反對那種有某個真實存在的,決定我們命運的神的想法。為此,甚至到了今天,佛教的導師們告誡我們,研究佛教即是研究自己,而研究自己即是發現無我。最重要的是,發現無我即是與對他人心懷慈悲有關。

    我讀到過禪宗大師們說如果你在街上見到佛就把他殺掉(見佛殺佛),有人認為這是很大膽的言論。可這正是佛陀本人在諸如《金剛經》等經文中所說的,假如你把佛看成某種身形,某個音聲,某款標誌,那麼你沒有真正見到佛。(“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金剛經》)

    好,簡而言之,佛陀所教授的是,儘管我們有無窮的情緒、染汙和迷惑,人類的自性是好的。“好”這個字只是個相對的詞彙。你們肯定聽說過“佛性”這樣的詞彙,而且有時隨處可見它被寫在書法中。你們甚至肯定聽到過類似這樣的表述 – “眾生皆有佛性”。可問題是在我們日常的生活裡,我們好象並不是這麼做,並不是這麼想。那麼,這個“眾生皆有佛性”的表述僅僅是個詩意的表達嗎?我們要知道,非常重要的是,佛陀在大乘經文中說,我們的染汙沒有不能被遣除的。它們都能被去除,儘管它們可能很牢固,它們看上去就象你的本性,但是不管怎麼樣,它們是能夠被遣除的。

    佛教的道被引介就是以此為基本見地。道永遠是如此複雜,因為大多數時候,道要用染汙的語言來表達。就好象如果你非常想降服某個公認的壞人,最有效、快捷和安全的方式就是在行為上和想法上都跟他一樣。這就是為什麼在佛教的道上,你最終會看到很多儀軌和符號,這讓當代的懷疑論者很疑惑。我相信在他們這些人,比方說科學家們的眼中,當他們去探訪佛教寺廟的時候,看到水果和食物被供奉在佛像前,他們肯定禁不住把這理解成是神靈崇拜。這是我們的挑戰:不要讓道挾持了見地。但這非常難,因為如果沒有道,你無法找到見地。有一位西藏的大師龍欽巴尊者說過,當有人拿指頭指著月亮的時候,很多人看到的是手指,而不是月亮。所以手指“挾持”了月亮。有很多時候,佛教的道挾持了佛陀的見地。甚至在西藏,一個小小的地方有如此眾多的繁複,不同顏色(法派)的帽子,非常荒唐。你們肯定聽說過黃帽系,紅帽系,,各種不同的東西。當然因為牽涉到錢財,牽涉到權力,牽涉到影響力和迷信,事情變得愈加糟糕。

    在我做結語之前,我想說的是,佛教的智慧在當今世界能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是個很困擾的命題。它能扮演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我說的可不是那種僅僅去某個僻靜之地做個週末閉關,充電後回來工作之類的。這固然不錯,並非壞事。我說的也不是去到某處寺廟供香,祈禱期望得到某種信心和加持之類的。這些都很好,我們不能排斥它們。

    佛教能奉獻給當代社會的還有很多其他方面,我就總結兩點。緣起的哲學思想在這個快速變遷的世界裡前所未有的必要。我跟那些辦學校教導學生的人說,在當今世界,直截了當地教導道德和倫理很難,因為他們很懷疑。但其實我們的孩子需要知道的是,每一件事都是有後果的。比方說你手裡捏著的筷子,說不要用筷子因為會破壞環境,這麼說並不聰明,很愚笨,因為現代人對名譽可沒有什麼耐心。我們的孩子們需要知道這雙筷子引發了很多狀況,不只是壞的,也有好的。它有可能在某地提供了就業,但是這雙筷子也在世界的某地帶來了某種後果。

    所以瞭解這些後果,換句話說,“緣起”是佛教哲學思想可以教導的一個方面。如果我們真的熱衷於保護生命、地球與和諧,緣起的知識是關鍵。我是這麼想的。很有趣的是,現代人最大的一種痛苦是寂寞。當然他們會感到寂寞,因為他們都把自己疏離在一個房間裡看著某個電視頻道,或者發手機短信,或者他們變得疏離,是因為他們不想介入或相互依賴。

    在諸多佛教能夠奉獻的方面中,第二件是一個非常精密的沉思體系。我們都知道心是最有力量的,沒有心的話我們一無是處。但我們有多少工具和裝置是能真正揭示心的實相的呢?甚至連嘗試的人都沒有。心有一個功能,一個非常獨特的力量就是它能觀照自己。如果沒有觀照自心本身,我們就錯失了我們生命的大部分,事實上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部分。這真是很大的損失。這就是幾個隨意的想法跟大家分享。請發問吧……

問:因為仁波切來中國次數不多,僅僅來過幾次,這裡的很多人不瞭解您的事業,能否請仁波切解釋一下?

答:好。我來回答。你知道我被選為一個土庫(轉世活佛),所以這並非我的選擇,但現在我更沒的選了,因為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的謀生手段。佛教的洗腦很強有力,現在即便我知道還有其他什麼謀生手段,我都會下意識地覺得我無法那樣生活。

(譯者:賴聲川先生要我告訴大家仁波切愛開玩笑。)

答:我六七歲的時候,我父親決定違背我狂熱的佛教徒祖父母的意願,把我送到一個耶穌會神父們所辦的學校。我得說在印度存在著很多令人驚奇的事情。我在那所學校的時候,有個印度建築工人,相貌平凡的一個人,他要給我看手相,然後他說,哦,你在這個學校待不了太久。他說你很快就要離開這裡,然後成為一個非常受尊敬的神父。

然後不出所料,有天早上,在一個濕漉漉的雨天,一輛卡車停下來,一群人從裡面出來,拿著一封信件來找我。然後他們跟校長談了幾句,如此而已,這就是我的正常人的生活的終點。我被帶到附近 -- 當時我們覺得很遠的一個地方 --叫做錫金。我接受了嚴格的訓練。訓練內容包括體罰,這是現今當代社會認為完全無法接受的。我的前世其實我至今仍然不相信我就是他的轉世-- 據說是錫金國王的國師,因此我在錫金王宮裡接受栽培。我想至少有兩次我差點把王宮燒掉了,所以我想體罰是必要的。早上兩點開始上課,然後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當然午飯和晚飯還是可以歇口氣的。沒有週末,我記得有連續七年沒有見到我的父母。沒有玩具,但我想想倒也不是壞事,因為我慣于發明自己的玩具,非常有創意的過程。然後我被決定送去哲學院,進行了大量的學習。這是一個傳統的訓練,所以法本釋論,所有這些都要熟稔於心。

        然後當然,最重要的是,我遇到了很多偉大的上師,象頂果欽哲仁波切。我必須得說,現在回想起來,這其中的一些大師,象他們這樣的人竟然曾在這個世界存在,真是不可思議。因為我是被選中的,我沒有可以繼承的不動產、財富或其他的東西,而只有責任,包括訓練和教育在家眾和出家眾。比如說在四川,我有約一千六百位僧人和女尼在學習和進行各種禪修。我記得我們有大概兩百位僧人在進行終生閉關修行。我必須得說,我的老師們,尤其是怙主頂果欽哲仁波切,是有非凡遠見和願景的。他的教誨和引導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藏人後來同意送我去倫敦學習。對於有我這樣名銜的人來說,在西藏社會這可是個很大的變化,他們很勇敢。所以我去了倫敦上學。當然我沒有完成我的碩士學位,因為我的學校就在國家影劇院旁邊。我從早上十點半到午夜看四到六部電影,常常就在影院裡面吃飯。我就是在這裡產生了拍電影的念頭。當然,我始終知道這只是我個人的願望或愛好,這不是我的工作。在印度和我的出生地不丹,我要運轉學校和學院。最近我和西方的一些大學有比較多的接觸,那裡的物理學家、心理學家、科學家、知識份子等等,對佛教有由衷的,強烈的興趣。我覺得這對佛教而言不是很重要,但是對民眾瞭解佛教很重要。我認為佛教永遠不應該成為科學的補充,應該是反過來才對。我常和我的西方學生開玩笑說,把相對論歸功於愛因斯坦是個錯誤,佛陀才該得到它。

: 很不幸我是學習物理的,我同意仁波切說,佛教不需要和物理妥協,但我也不同意物理需要向佛教妥協。

問:這我是完全同意的。

問:關於儒家和佛教的關係,在儒家裡有句名言是“每日必三省吾身”,反省自己的行為。佛教談的比較多的是我們的心。簡單的說,中國人一直有種看法,儒家的追隨者比較積極入世,而比丘則于世事不作為。這有很大的差異。在中國建築裡他們典型的做法是有一個傳統的中式房子,帶一個強調自然的道家風格的花園。

答:事實上昨天我們和一些建築師有個對話。讓我舉個例子。姚仁喜先生說,一個真正的建築師或是好的建築師的目標是有多少東西是你不必去建造的。對我來說,這很有佛教意味 ——他們只是安住於斯。我想莊子等人的說法也與此類似。

問:因為現在我們在中國營造了太多的建築。如果我們有了這樣的覺悟,或許我們能夠停下來。

答:或許吧,或許他們會領會到不去建造東西才是最大的建造。但那對佛教是很難的。這就是為什麼佛教永遠不會在世界上真正興盛,但這並沒有關係。比如說在日本,佛教只有在有人去世的時候才被用到,在葬禮上佛教被用到一點點。你看佛教從來沒有這類實用的東西,世俗方面實用的東西。沒有佛教的婚禮,是吧?所以對佛教生意來說可不是好事。當然,現在寺廟和寺院做這些事情,可這並非出自佛陀的經文和論釋。我們可以這麼做,因為如果你做的如法的話,比方說一個佛教的婚禮,當一對新人出現的時候,你該怎麼說呢,諸事無常,說不準你們今天晚上就離婚了。這可沒有人願意聽。

問:在中國社會和哲學中,因為儒家哲學,人們被鼓勵積極作為。當你在社會有成就後,第二階段是你希望看似無用,但並不是真的無用,只是看上去無用。然後在人前表現自己是無用的,但實際上(這跟佛法)有區別,因為當你看上去無用,你仍在等待時機,再次變成很有用的人。

答:正是這樣。因為看上去如此。我告訴你關於我們這類人的一個秘密。這就是為什麼靈性的道路變成物質主義,這叫做修道上的唯物。它看起來無為,看起來謙恭,看起來慈悲,這些很好賣,象剛出爐的熱餅一樣好賣。其實我又讀了莊子的幾個章節 ——如果你從你的謙恭中有所獲得,那麼你的謙恭則是如何……(仁波切記不清楚原文), 真是令人驚歎,如此深奧。但是不給我們的所做和所想附加一個價碼是很難的,總會有個價碼在那裡。很多時候如果你沒有一個價碼,如果你是免費的,沒有人要接近你,你不值錢。

問:您如何在沒有價碼與沒有顧客,和貼上價碼招徠顧客這兩點中取得平衡呢?

答:這是個很大的問題。我想在佛教裡一切都和覺知有關係。如果你和你的孩子玩堆沙堡,你可能會做得非常到位,所需要的應有盡有——我不知道堆沙堡需要什麼。你這麼做可能是為了讓孩子開心,而且你知道讓孩子開心是件很快樂、很令人滿足的事。但自始至終你都知道這並非是一個真正的房屋。有這個覺知在這裡。所以當天色已晚,你說好吧,我們回家吧,你並不會鎖上沙堡,你不會給它登記,你不用把它存在保險櫃裡。從很多方面來說,在每一個方面來說,我們的生活就象一個沙堡,但是我們忘記了它只是一個沙堡而已。所以對佛教來說,覺知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但話雖如此,人們並沒有去培養覺知,而是忙於培養出離的行為,比如說放棄工作。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道挾持了見地。你看到很多僧人,所謂的修行人,可能住在岩洞裡,他們很執著於自己的所有,象念珠或什麼的。這基本上就是你出離了這邊,然後又執著於那邊。

問:我可以接著問個問題嗎?仁波切剛才談到修心和修心的重要性。我的心很是散漫,象猴子上下跳躍,所以我該如何修心?

答:如果你有一位好的上師,這位禪修的師父會頒發給你一枚獎章,就是因為你似乎已經知道你的心象跳躍的猴子。比如說你有二十年來禪修,我會說在這二十年裡有十五年,你所能做的就是領悟到你沒法禪定。而這非常好。如果你有個好的老師,如果他/她夠慈悲,他/她應該告訴你,不行,你做不到,你做的不夠好。他應該做些事情讓你瞭解到這點。

問:關於仁波切的書,和很多這類靈性方面的書,很多時候我讀完了後開始思維和考慮,然後它們變成我的概念,所以當我面臨問題的時候,我總是想,也許這樣是不對的。

答:不是這樣。這就是為什麼有聞思修這樣的次序。這就是為什麼禪修變得如此重要。錯誤是非常重要的,非常非常重要。如果你的道充滿了錯誤,那是最好的。剝離和擺脫舊的經驗很重要,就象上樓梯。當你邁出第一步,那是一個成就,但它必須被拋在後面,你必須得放棄它。

謄寫編譯:西遊譯文

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杭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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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問:我想要問仁波切的是,我們的生活非常世俗,很難生起出離心。通過閱讀和學習,也許我們有一些概念。有什麼方法可以增強這些出離,並且和我們的日常生活緊密結合?

仁波切:出離有很多不同定義,以及不同層面。一般而言,作為佛教徒,當我們談到出離時,總是禁不住想到托缽、赤足、在洞裡等等,因為那是常見的模式。我要講一個故事給你們,從前印度有一位尼師,我想是在四世紀左右,也許是第三世紀末,她注意到佛教正在衰敗。在印度這樣一個男性主導的社會中,身為女性,她很難對佛教有所幫助,所以她基本上就還俗並勾引一位王子,而且生了一個孩子,那孩子就是無著。別忘了,那是在四世紀的印度,一位尼師這樣做一定是相當困難的。而似乎那還不夠。她拋棄了王子,又引誘了一位婆羅門,結果生出了世親。這正是對出離的出離,或許是最殊勝的出離。我們大多數人都認為出離是去尼泊爾,或是去山洞裡,諸如此類的。我認為出離是見到世俗生活的徒勞無益,而不一定是摒棄和否定世俗生活。你無法真的摒棄,因為你已經在這場遊戲中。就像是你在做夢,而當你在做夢時,若知道這是場夢,那麼即使你在夢裡中了彩票,你也不會那麼執著。從睡眠中醒來並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知道中彩票是場夢。

學生問:我是大學生,很多時候我想跟我的朋友談論佛法。我想結合科學觀點和佛教見地,所以問題是如何結合才能讓學生更有信心?

仁波切:佛教徒的緣起相依見地非常具適應性。實際上,首先,我總是說應該是科學適應佛教,而不是反過來。作為科學與佛教間的橋樑,相對性哲學也很重要。舉例而言,「空性」這個佛教詞語可以用例如「宇宙大爆炸」為類比作理解。我想如果你是個科學家,那麼你就必須是個數學家,對嗎?在數學當中,我認為矩陣(matrix)非常重要。密乘可以用矩陣作類比解釋。例如,現在,你和我把這個看成是一杯咖啡,而若你我喝了太多那中國餐館供應的紅酒,那麼你和我的矩陣將會改變,這就不再是一杯咖啡。若你能夠理解這點,那麼我們就能明白關於壇城、本尊等等的意念。

學生問:我有個問題。頂果欽哲仁波切曾說,一切的佛教教法都是控制自心。所以當你達到無我心態時,是誰在控制心?

仁波切:當你終於瞭解無我時——不止是知識上而是實際上,當你悟到沒有任何人在那裡,沒有什麼要去控制的,沒有控制者,當然沒有。直到你悟得那之前,你都必須用你的心。例如,如果你掌中有根刺,你就需要另一根刺去挑出它,而一旦刺被取出,那麼兩根刺都不需要了。

學生問:仁波切,為何上師相應法在藏傳佛教中是如此重要?

仁波切: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簡言之,首先,在密乘,上師被理解作不只是個指導者。在藏語中,我們說:上師就是教法本身。一位偉大的薩迦上師曾說:我們心的空性層面是密的上師,心的明性層面是內的上師。這些我們都有,我們不需要尋找,每個人都有心。如果你有心,空和明的自性就在那裡,這兩者是密和內的上師。為了瞭解這點,我們需要一位元外在的上師。為了見到你自己的臉,你需要一面鏡子。所以外的上師就像是鏡子,使你見到內的上師。一旦你瞭解內和密的上師,就不再需要外的上師,外的上師融入內和密的上師中。

    外的上師很重要。當然,這取決於你有多少時間。你是否有三大阿僧祗劫?如果有,那麼也許上師並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你想在短時間內獲致證悟,例如在這一生中,那麼像你、我等人,半輩子已經過去了。我們當中某些人最多還有五十年活著的時間,其中一半會是在睡覺,對嗎?我們只有很少的時間。所以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雇個人戳穿我們的自我。這就是為何外在上師很重要。

    但是要小心,找到對的外在上師是非常難的。找到一位慈悲、博學、持戒的外在上師非常困難。找到一位謹言慎行的上師很難,但是甚至更困難的是找到某個具有勇氣真正撼動你世界的人。因為大部分時候,弟子向上師作大供養和禮敬,然後上師讓步于弟子們想要的,於是那成為一種交易,目標迷失了。上師在這裡是為了要讓你感到非常挫敗。

學生問:通過學習佛教,我們獲得對佛法的大信心,然而現實上,或許是因為業,在過程中有很多障礙、掙扎。有時候我能察覺到散亂,這時如何回到並停留在正確方向上?能否請仁波切給予這方面的開示?

仁波切:對此的建議有很多不同的方式,取決於不同需求和不同狀況。不過,有幾件實際的事情可做。一是做短時間的修行,但很多、很多座。這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舉例來說,若你想要成為酒鬼,就必須喝一點、再喝一點,做很多、很多次以建立習慣。大約一個月之後,你就變成一個完美的酒鬼。如果你一次硬喝下一瓶,就會再也不想見到酒。這是一。

    第二,持續性很重要。如果你一個月做很多禪修,接下來九個月什麼都不做,那行不通。我寧願你每天做五分鐘禪修,連續做上數個月。

    然後,禪修和非禪修之間的間隙應該愈來愈小。我的意思是,我們往往坐在佛像前的座墊上禪修,然後一出門就把這全忘了。例如,就在這一刻,當我喝咖啡的時候,若我能夠覺知到它僅僅是很短暫的片刻,那就可以被視作非常有益的禪修。不要只將你的修行限制在佛堂內或在聖地前。修行也在廁所、廚房、酒吧、百貨公司。

學生問:仁波切,我在某些佛經內讀到,當我死時,我會去哪裡完全取決於在這一生所造的善行和惡行。《西藏生死書》說,在人臨終時,藉由上師修遷識法或持咒,也可以引導靈魂。所以你死後去哪裡,到底是由什麼做決定?

仁波切:主要力量是業——因、緣、果,那是最重要的。例如,若是杭州有人在禪修慈悲,這名男子或女子的一分鐘禪修,會影響整個杭州,因為是這城市具有這個人做這件事的因緣或業。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人的動機和行為。基於此,這會幫助到那人。若有人請你為玻利維亞某個你不認識的人祈禱,你應該要祈禱,因為你與認識那人的這個人有緣。

謄寫編譯:西遊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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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22 上午 10:3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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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北大博雅

    我很榮幸到這裡來,並有機會談談這個被稱為佛教或佛法的古老智慧。

護法的角色

    在這個如此強調物質化發展的當今時代,即便是有時間和想法來安排這樣一個聚會都是很值得隨喜的。我聽說在座各位很多是金融或工商業界人士。一瞥之下, 有人可能會覺得佛教的哲學和修持是為出離者,那些流連于岩洞的隱士或僧侶們而特別預備的。每當我們想到佛教,我們想到的是托缽,出離於家庭,和禁欲主義,而很多時候我們忘記了佛教的興盛,以及更為重要的,佛教文化的繁榮實際上是由於許多偉大的護法。不僅對佛教,而且其他的宗教和哲學,比如說道教和印度教來說,亦是如此。當我們談及佛教的時候(想必道教亦是如此)我們馬上會想到阿羅漢以及聖者,卻極少會想到阿育王或元代皇帝們這樣的偉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們不會擁有今天的這一切。我覺得這一點很重要,尤其是在這個經濟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當代世界。那些關切或與經濟密切聯繫的人們,需要聽聞像佛法這樣的古代智慧。

四個不可缺的原則

    西元四世紀時,有一位偉大的印度思想家寫了一部很重要的典籍,我簡單總結一下。他說有四件不可缺的事情或者說四個不可缺的策略或原則一個人需要富足,快樂和充實的一生。他說我們必須要快樂,我們不應該否定快樂,這點我相信大家都同意。為了得到快樂,我們必須要有財富。我想大家對這點也不會覺得難理解。然後他又說,為了得到快樂和財富,我們需要紀律。我們需要遵從某種規矩或制度。我想我們大多數人從智識的角度能理解,可是從情感的角度來說,就不那麼容易接受了。理想的狀況是我們都能快樂和富足,但是又用不著紀律。可事實上並非如此。這三件事情是比較容易理解的,我覺得這些是很多名牌商學院課程裡所教授的。 我相信在座諸位一定明白這些,肯定遠比我瞭解。而所有這些原則中最為重要的實際上是第四條,我想商學院是不教授這一條原則的。我們今天早上來談談這條原則。沒錯,你應該得到快樂,你應該有大量的財富來得到快樂,而且你應該有紀律。第四條原則是你必須知道,最終這前三條原則都沒什麼用。它們在某種程度上會有些用,但永遠不會完全達到你的期望,因為實際上快樂是個幻象,財富和紀律亦是如此。當然從我們的情感的角度,甚至有時候從智識的角度來說, 這是很難接受的。可是事實上,如果我們能向內探尋,那麼這三條原則皆為幻象。或者讓我從另一個稍稍不同的角度來作解釋。

“獲取”和”安住”

    我們都希望能夠自信和堅強,絕不希望變得軟弱。有兩種方法可以令我們變得自信,或者不軟弱:就是通過“獲取”和“安住”。現在我們大部分人試圖以獲取各種東西來增強自信,比如說最大的車,最扁平的表,最小的手機,最光亮的金牙,所有這些。不同的人希望通過擁有一些事物以增長各自的信心,他們認為這些事物可以帶來某種存在或認知。另一種強化我們自信的方式則是簡單地安住於做一個人,做一個父親,一個母親,女兒,姐妹或是兄弟,基本上僅僅是安住。當然這很抽象,因為到最後,我們總是覺得為了要做個好爸爸,我們必須得買份禮物;我們總是被“獲取”的概念所俘虜。要想做一個不錯的女朋友或男朋友,你得請你的伴侶去最昂貴的餐廳。這是施者和受者兩方面共有的觀念。我們會認為:“哦,他/她肯定很愛我,因為他/她花了這麼多錢去買這個特別的戒指”。所以是通過“獲取”來贏得自尊和增強自信。

時間

    現在有不少在靈性之路上探尋的思想家們會駁斥這類想法,他們會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于安住而非獲取。當然在這個高速發展的,每個人都更重視獲取的物質世界裡,這是很難做到的。而實際上我們是時間的犧牲品。假如我們有一百年的壽命,以我所看到的諸位和你們所看到的我,我們之中大多數人一半的生命已經消逝了。我想說的是如果我們還能活五百年的話,那麼花一百年去經歷一個“獲取”的階段,然後最終明白“安住”,並投入餘生的時間和財富于“安住”,這樣還有些道理。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有一件事情是毫無疑問人類所共通的,就是我們都尋求快樂。當然快樂的定義有所不同。但我們大多數人窮盡一生忙於籌備快樂。你可以說籌備快樂本身即是一種快樂,但這卻很令人悲哀,因為你窮盡畢生大部分的時光,以為有那麼一天你會去某個地方過上快樂和放鬆的生活,然而那一天似乎永遠不會來到。所以鑒於我們所擁有的短暫時光,我們必須得實現我們都希望得到的那個快樂。

    強調獲取還有其他的含義,如果你如此強調獲取, 財富會突然變成你的上帝和目標,僅此而已。如果只有一部分人這樣想,那還好,但是當大多數人認為財富是終極目標的時候,那麼自然就產生問題了。比如說,在印度坐火車旅行的時候,有時在途經漫長的荒蕪之地後,你會突然見到一個雕刻精美的大門。這是古代的印度,你會想,這樣一個大門是什麼意思呢?既沒有人會穿過它,它的左右也沒有圍欄,它就只是在曠野中的一個門而已,完全沒有實際用場。但這恰恰是無用之用。這扇門曾給予見到它的人無比的愉悅。從物質化的角度來看,成為一個佛教徒實際上是變得“無用”。一旦你不再為某種目的或“有用”所驅使,忽然間你會發現幸福。當然對你我這等物質化的眾人來說,這很難領會。對我們來說,每一件事都需要有某種目的和某種用途,因為我們希望它們變得有用,所以我們沒辦法做到無為。

道和儒

    我對《道德經》知之甚少,只是少許讀過一些內容,這是一部極其深奧的典籍。我想激將大家一下,以便接下來你們可以跟我辯論。就象我之前所說的,我對中國哲學和文化瞭解的不多,但從我所讀到的隻言片語來看,我覺得儒家代表了“獲取”的那一派,必須說明我絕對不是排斥它,實際上我在西方,比如說在歐美等地上課的時候,我還大力鼓吹儒家價值觀,因為它們真的非常重要。而當我讀到《道德經》這樣的典籍的時候,我覺得這是一本與“安住”有關的書。字裡行間它提到的是我們應當如何“無為”。我記得它甚至以無名為開篇,因為“名”已經是造作,而造作則已是過患。如果心在尋求有用之物,尋找有大用而非無用之物,那麼這樣的心是很難做到無為的。所以,以我管見,老子和莊子代表了“安住”的那一派。

    令人遺憾的是,現在我們變得不再關注這些教導我們如何安住的哲學,因為它們沒什麼實際用途。而實際上,探尋我們急躁的心恰恰是最有實用價值的。有些人可能會對閱讀這類哲學典籍有些許興趣,但僅僅是閱讀而已,並非把這些智慧應用到每日的生活中去。這對人類是巨大的損失。對地球、對生態和環境以及所有這些,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我並不奢望所有的人都能遠離貪婪,那要求太高了。兩千五百年前, 釋迦牟尼佛出現並對貪婪給予了開示,如今仍然隨處可見貪婪之人。但我覺得尚可談及和期望我們能有一種更為清醒的貪婪,一種更具覺悟性的貪婪。我之所以講這些,一部分是為了我們接下來要討論的佛教哲學做一個鋪墊。

佛教是哲學還是宗教?

    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簡要的說是告訴大家佛教思想的精要。我並不知道佛教是否是一個哲學,關於這點仍然是可以討論的。首先在英文中哲學一詞是由希臘文衍生出來的,如果我們由希臘語直接翻譯哲學這個詞的話,那我們所說的哲學似乎是被亞里斯多德、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等人所接受的那種哲學。從他們和他們那類的人的理解上來看,佛教並非此類哲學。我有種感覺,中文裡“哲學”的含義和西方文字中的有很多不同。

    佛教是宗教嗎?現在大多數學者說它並非宗教,我傾向於同意。因為佛陀的名言之一就是來瞭解,而不是來加入。佛教徒既不相信一個全能的造世主,也不相信上帝,或有一個真實存在且需要被拯救的,可升天堂或墜地獄的靈魂。而同時佛教又有許多宗教的面向!我絕對不是在否認或排斥佛教裡的這一面。這沒有任何問題,這就是佛教迷人之處。如果你去廟宇,你會見到很宗教化的面向,比如說燃香、供燈、佛像和這些佛像面前所供奉的食物。你會以為佛可能會肚子餓,因為時時會有供奉。這或許是受薩滿教和以食物敬神的本地風俗的影響。我們建造廟宇,你可能認為廟宇是建造給佛陀的家。除此而外我們還有僧侶和隱士,他們代表了佛陀的追隨者或佛陀。這就是為什麼事情一方面變得複雜,而另一方面,它們也是非常有用的。所有的(佛教)道路都大致如此。比如說,如果我來教你騎單車(很奇怪不是嗎?)我有兩種方法可以教你。我可以從頭到尾的給你講,車是哪裡造的,如何造的,單車的歷史,如此等等。但你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你只想明天就能騎車上路。所以你要知道如何跨上車子去騎它。如果我是個好老師的話,我會觀察你,看看你的弱點和強處是什麼。如果每次我給你上課時都發現你有些磕睡,那麼可能我會說每次騎車前,你應該先喝杯咖啡。然後你照辦了,而且真的有用。這樣問題就來了。當你去教其他人騎單車時,你不需要因為你自己騎車前先喝杯咖啡已經成了一個習慣,而要求別人也去喝咖啡。

佛教的文化面向

    想想兩千五百年,實際是兩千六百年的佛教歷史裡有多少垃圾,但卻是對很多人必要的垃圾。如果你去看看藏傳佛教的廟宇,裡面幾乎總會有七個供碗。頭兩碗是水,第二碗是洗腳水。這當然是從印度傳過來的,因為即使在今天的印度,如果你請重要的朋友到家裡作客的話,按傳統你馬上會打水給他們洗腳。而西藏人甚至不洗臉不洗澡。大多數藏人連那第二碗水是做什麼用的都不知道。這已經變為了一種傳統。這類事情還不少。我在德國的時候,當地的一個佛教中心邀請我去做一個護法的儀式,我已經準備就緒了而他們還沒準備好。他們跑上跑下的在忙些什麼。我就問他們“有什麼問題嗎?全都就緒了,我可以開始了嗎?”然後他們回答“不,不,請您再等一等”。最後我才弄明白他們沒有準備好,是因為他們沒有備好紅茶。他們的理由是,之前曾到訪過的喇嘛告訴他們,做護法的儀軌只能供養紅茶。你看,文化就是這樣被傳播的。但這是不可避免的。中國也不例外,比如說佛教徒會雙手合十,這肯定是從印度傳來的。如果你以教法本身來說,這些對佛陀有點不敬,因為這等於說佛陀有所偏好,好象是說他只愛紅茶,而不喜歡加奶的茶或可樂,或者其它現有的東西。我想說的是,佛教的文化和佛教的奧義是兩回事。佛教是普適的,而文化則是個體的。文化作為一個媒介是必要的,這是唯一的方法。文化象一個茶杯,而佛教則象茶。如果你口渴的話,你要喝的是茶而不是茶杯。但有個杯子是有幫助的。或許對某些人來說,有非常非常華麗的杯子是有幫助的,但危險之處在於我們到頭來在茶杯上花費了非常多的時間和精力,卻完全忘掉了茶。

    好,所以佛教是宗教嗎?不是,但作為媒介它有很多宗教的面向。那佛教到底是什麼?象所有的體系一樣,佛教也對真理感興趣。佛教對讓某些萬能、強大的聖者快樂毫無興趣,它感興趣的是發現並了悟讓你從幻象的痛苦中解脫的真理。比如說,一個小孩子看到燒紅的鐵,而不知鐵會傷到他的事實。不知道這樣的事實,就是無明,會讓這個小孩子被燒紅的鐵所深深吸引,接近它而受到傷害。所以母親用各種辦法告訴他,直接或間接地教育孩子那是燒紅的鐵,不要靠近它。一旦孩子瞭解了事實,他就從此避免了誤解。同樣的,釋迦牟尼佛曾擁有一切,他是位王子。他還知道如果沒有了悟實相,不管他有多少財富,他也不會得到快樂。

佛法是發現究竟真理的路徑

    你可以說佛法是這樣一套體系或路徑:它發現究竟的真理而不否定相對的真理。比如說,你們很多人聽說過四聖諦:(苦)苦之事實、(集)苦之原因、(滅)滅苦之道、(道)苦滅之涅槃。如果你看看,這裡沒有任何宗教性的東西。比方說你頭痛,當你頭痛的時候,你要瞭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你不是頭痛。你只是患了頭痛。如果你就是頭痛,那就無藥可醫了。如果你想去掉頭痛的話,你就得去掉你自己,因為你就是那個頭痛。所以你只是患了頭痛, 你不是頭痛。這就是第四個聖諦(道)。在第一個聖諦,佛陀說要瞭解痛苦,首先你要知道你頭痛。其實這也是個很大的命題,因為很多時候我們甚至不知道我們在受苦,只有當痛苦變大了我們才發現。比如說我們吃冰淇淋的時候,我們不知道對某些人來說冰淇淋是造成痛苦的因,對嗎?象那些高膽固醇的人。一旦你知道了苦,我們會向你道明苦的因,頭痛的原因。然後有對治因的方法。簡單說這就是佛陀的核心教法。基本上它是發現真理的一個系統。

問答

學員問:您說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幸福的定義是不同的,請問,在你的心目中幸福是什麼樣的定義和概念?

仁波切說:大概兩年前吧,很多西方重要的媒體做過特別報導,他們說佛教徒是最具幸福感的。而且在英國,美國和其他地方,事實上正在持續進行神經學和神經科學方面的研究。因為幸福一直是個問題。這引起了很多我們這類所謂的佛教老師們的興趣。身為佛教徒,乍看之下,由這些相當挑剔的,所謂客觀的西方媒體來報導說佛教徒是最有幸福感之類的,讓我們感到很驕傲,當然,這的確是值得自豪的。仔細思索之後,這同時也是令人擔憂的。我不知道在中國是否同樣如此,但在其他各處,物質主義的發展如此迅猛,禪修和瑜伽已經成為一種時尚。實際上,我剛剛參加了一個所謂“正念的修持”的大會,他們有意識地回避使用佛教的用語,卻運用佛教的技巧。

    之所以故意不用佛教的用語是因為英國是一個以基督教和無神論為主導的社會。如果用佛法和菩薩這類的詞語會把他們嚇跑了,所以他們不用這些詞彙。實際上,我見過一些在這個領域很有影響的人物,他們提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在世界範圍尤其是西方國家,抑鬱症和精神疾病增長幅度很大。這很令人痛惜,但更糟糕的是抑鬱症發生的更早了,過去在中年期發生的抑鬱症在青少年時期就已經出現了。比如說,在英國,政府有很好的福利體系,花費鉅資應對心理方面的情況。

    這也就是為什麼一些假裝成非佛教徒的佛教徒們設計出一個為期八周的禪修療程,這個項目現在成為由英國政府出資支持的一個實驗性項目。在八周指導性的禪修後,他們已經發現了一些令人驚喜的成果。這跟資金有很大關係,因為如你所知,當你什麼都不做,就是這麼坐著的話,政府是不需要投入多少資金的。既然醫院不必花錢,所以就有這樣的興趣。在西方國家有基督教徒,穆斯林,猶太教徒和很多的有神論者,用諸如禪修,菩薩或佛這類的詞不是很善巧。我想佛教,和道家和儒家一樣,是中國式思維方式的支柱之一,對不對?

    所以對各位來說,佛教有點像是融于文化之中了,而在西方,在很多方面佛教被視為一種可疑的邪教。所以這類正念的活動在某種程度上是有益的。只要它能幫到人們,至於它是否叫做佛教,誰會在乎呢?話雖如此,但危險之處在於佛教被嚴重淡化了。有次我去澳洲中部,在沙漠之中吃了十天的三明治,沙拉和湯之後終於到達了一個小鎮,鎮子上有個中餐廳。自然我要去吃中餐。你想的到嗎?菜單上竟然有北京烤鴨。我們當然就點了,端上來的確實是鴨子,搭配著炸薯片之類的東西。

    這應該是走味了的北京烤鴨,是吧?所以我們擔心的是佛教會被過分淡化和稀釋。禪定只是佛教裡的一面而已,佛教遠更豐富。回到你的問題,當佛教徒被稱為最快樂的人的時候,從某個方面說這值得擔憂,因為如果嚴格依照佛教的教法,佛教的目的並非快樂。超越快樂和不快樂才是佛教的目的。偉大的寂天菩薩說過,如果你是愚人,你會因行惡而墜入地獄,如果你是愚人,你會因行善而入天堂。而如果你有智慧,你會超越善惡而得解脫。所以如果你來問我,對於我來說快樂是什麼的話,從人性的一面,我的快樂是非常、非常世俗化的。從人性的一面來說,我的快樂是寬頻夠好,能上YouTube.,這也算是快樂,或者能看部好片子。但作為一個佛教徒,我的願望則是能瞭解那個超越快樂和非快樂的快樂的定義。

學員問:我想問一下,在佛教裡面活佛的轉世是一種真理還是宗教儀式?

仁波切說: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對這一點存在很多誤解。首先,從究竟意義上,我必須得說佛教不相信有實際存在的轉世。但從相對意義上,是的,是有轉世再生。從相對的層面上,有所謂的時間這回事。我必須跟大家說,我們不該把發現時間是相對的歸功於愛因斯坦。說起這些事情會讓我很激動。我覺得有很多西方所宣稱的發現實際上是在這裡,是在亞洲被發現的。我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知道因為“非暴力”而著稱的聖雄甘地吧?你們知道他是從那裡得到啟發的嗎?從西方人那裡,比如美國的梭羅和俄國的托爾斯泰。你們可知道他們的想法是從哪裡來的嗎?是從印度。只有當西方珍視我們的價值觀的時候,我們才開始珍視它們。同樣,我認為中國人忘記了莊子。當別人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的時候,我們才開始想到或許那裡是有些價值。在愛因斯坦之前兩千五百年,佛陀就發現和大力教授了時間的相對性。你相信時間嗎?我是問那一位先生,相對來說,你相信有時間嗎?

學員問:請問仁波切,您說的時間的相對性是指什麼?

仁波切說:好,簡單來說,你知道今天是存在的,因為有明天。今天是相對于明天的。對昨天來說,明天是相對的。 我問你另外一個問題。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是相同的還是不同的?

仁波切問:你確定嗎?

學員答:確定。

仁波切說:那麼你就永遠不能忘掉或永遠不能學習任何東西,因為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是不同的。你昨天學到的屬於昨天的你,今天你重新開始了。

學員問:今天我又聽了大師您新的教誨,每天在變化和更新!

仁波切說:所以你今天所學的對明天沒有任何影響,因為明天的你是不同的。今天的你不復存在了,午夜十二點就結束了。你還確定他們是不同的嗎?

學員問:還是相信不同,相對的不同。

仁波切說:是的,完全正確!相對來說是不同的!他們既不是不同的,也不是相同的。所以你已經從昨天轉化到今天,轉世就已經出現了。這就是轉世的基礎哲學。你沒說錯,在西藏,有所謂的“土庫”(活佛/Tulku)。每個人都是他自己前世和前一刻的轉世。所以並不是只有幾個西藏人在一再轉生。但是在西藏,因為佛教的背景和佛教的文化,出於必要,一些聖者被指認和發現為過去上師的轉世。這裡夾雜了世人的感情。從轉世的角度來看,這並沒有任何錯誤。但每當世人的感情摻入進來,事情總是開始變味。我個人以為,土庫體系如果不是已經滅亡,也是正在滅亡。順便提一下,這僅僅存在于藏區。印度沒有這些,你聽說過舍利弗的轉世嗎?從來沒有。但從哲學的角度來說,轉世沒有任何錯。這是一個文化體系。過去這在西藏很有用,但現在它是一個非常、非常令人生疑的現象。有很多的問題。某人去世了,然後有很多問題諸如這個轉世土庫是否是真的,是否有不同的土庫,等等。你們想必聽說過這些了。如果你們還沒有聽說這些東西,我建議你們不要去聽。不是什麼好事情。令人痛惜的是,很多宗教機構比如說寺院和佛教團體涉及到財富,積累大量財富、權力和影響力。所以很輕易的,野心勃勃的人自己的外甥或兄弟被認定成某人的轉世。這套體系真的沒什麼用了。話雖如此,土庫的意思是化身。佛陀的化身可能是任何形式。其實,相比寺院,你在北京的夜店之類的地方,更有可能找到佛陀的土庫或化身,因為慈悲的化身應該在最需要他的地方出現。我們不能排除娼妓和黑幫分子是菩薩的可能性。

學員問:您說自己是文殊師利菩薩的轉世和繼承,能給我們分享一些和文殊師利菩薩相關的智慧嗎?

仁波切說: 在究竟的層面,文殊菩薩代表的是佛陀的智慧。從象徵的角度,文殊菩薩有很多、很多、很多的顯現和化身。當悉達多太子見到衰老,疾病和死亡,當他有那個願望去問“這些會發生在我身上嗎?”你可以說那種好奇和熱切就是文殊菩薩在敲門。而這種象徵性的文殊菩薩的一個更具象的顯現則是菩薩。如果你需要更多的花樣,那他就舉著寶劍,拿著典籍,等等。相對而言我們大都相信他是從中國來的,你知道嗎?他是一個龜的兒子,而那只龜所代表的是宇宙。所有這些象徵性的教法,是為了那些難以接受深奧教法的人們所準備的。對這些人來說,這樣講是有必要的。我們相信在這個地球上沒有太多我們所稱的淨土,有人說有六十四個,有的說有三十二個,其他人說有二十四個,還有人說只有三個。而其中一個正好在這附近,我曾坐過一夜的火車去那裡,那裡據說是文殊菩薩的道場。在文殊經文裡, 據稱文殊菩薩曾起誓,無論你是否找尋他,他都會出現在你面前。

學員問:你好,在您的書273頁有一個問題,我不是很清楚,請您再解釋一下,當時一個人提問:“如果我們想修持密宗,我們如何去找上師,並且知道是我們的根本上師。”您回答的是:“念《金剛經》,讓上師找到你,而不是你去找上師。”您能詳細地闡述一下嗎?

仁波切說:靈性上師不僅是一個老師,而且也是教法本身。這點很重要,因為很多人以為上師僅僅是一個老師。偉大的阿底峽尊者來到西藏的時候,除了一個印度人以外,他沒有帶任何隨從。那個傢伙唯一的工作是去騷擾阿底峽尊者,因為尊者希望不斷地修習安忍。西藏人有些謙卑,所以我猜他們沒辦法煩到阿底峽尊者,所以他帶了這個印度人來煩他。所以這個印度人即是阿底峽尊者的修行,是他的修行工具。同樣的,一位上師也是修行,而不只是教導修行的老師。 我之所以這樣回答是因為佛陀給予了四個建議。依法不依人。通過研習、聽聞、思維佛法,你產生了對道的信心。不僅如此,你也積累了大量的功德。一旦你有信心和功德,你不必去尋找上師。上師會找到你。當然,你還要從正確的發心開始。當我們去尋找一位靈性上師的時候, 我們找的是一位能使我們證悟的人,而不是一位伴侶,父親或兄長的角色。這些是與佛教的非二元哲學密切相關的。

學員問:佛教徒與非佛教徒都會談到經歷無常,現在世界範圍內頻頻經歷大的災難,比如說經濟危機、地震、海嘯等。我們在面對這些無常時,有時候會很激動;有時候會因為災難危機的頻頻出現而變得麻木,有時候內心會變得糾結。我們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和行動來面對呢?

仁波切說: 你提的問題,我一開始說的第四個策略就有用。無常是極其刺眼和顯而易見的。每件事都在隨時變化中。我們的環境在變化,我們的文化在變化,我們的想法在變,我們的價值觀和體系在變化。事實上因為互聯網,它們會變化得更快。最關鍵的是,我們的存在也在變化。我們自己的肉體和感受在變化。這就是為什麼佛陀說,“在一切的足跡中,大象的足跡最為尊貴;所有的意念中,思維無常最為尊貴。”如果你真的做到憶念無常,生活會發生巨大的轉化。你的人際關係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比如說,你明天與朋友道別的時候,你或許能在片刻中想到,可能這就是最後一面了,或許我再也不能見到他了。當然你不需要這樣告訴他,省的他打你一頓。我可以給你十億個理由為什麼你無法再見到他。當我們這樣講,別人會覺得這很悲觀,很陰暗,很消沉。但是如寂天大師所說,如果斷一指能救自己一命的話,我們都不會介意失去一個手指。幾天數月的陰暗和消沉如果能將我們從無盡的幻象中拯救出來的話,還是值得的。佛陀的教法中,單是無常便能給世界帶來奇跡。更別說空性,慈悲,愛和禪修等等。僅僅是(瞭解)無常就能帶來奇跡。我們責怪大商家生產了塑膠,破壞了世界,但如果你能想想無常再去購物,你就不會象能活上一千年一樣的去買東西。而這就是現在我們購物的方式,就好象我們還能再活上一千年一樣。我不認識伊梅爾達馬科斯夫人,但我認識幾個有四百多雙鞋的人。這簡直是荒唐,因為我們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環境日益惡化。這都是因為我們沒有想過無常。同時,在現在這個年代, 我們有如此多的家庭問題。夫妻之間無法和睦相處,爭執不斷,孩子被忽視。我覺得這和沒有憶念無常有關係。佛陀說過我們應該把家看成旅館,我們會入住旅館,住幾天,然後一個接一個的退房。如果你能想到這一切僅僅是短暫的,我們家只是在一起幾年而已,我想我們看待彼此的方式都會更浪漫、更傷感、更感性。儘管我們不喜歡,可是我們都會死亡。最糟糕的並不是這點,最糟的是我們不知道死亡何時會降臨。如果我們知道明年一月二十八號我們會死去,如果我們有這種計畫能力,那麼我們至少還能做些什麼。有個題外話我想說一下:請妥善寫好你們的遺囑。我見過太多人碰到這類的問題,他們自以為能活百萬年,突然間他們去世了,然後子女們為遺囑的事情爭論不休。即便你只有八歲,你也應該寫份自己的遺囑。當你寫遺囑的時候,請妥善考慮女兒,我見過很多因為遺囑偏向兒子而產生的問題。即使是偏向兒子,也和不瞭解無常有很多關係。

學員問:您覺得印度和西方佛教文化與中國佛教文化有什麼特別的不同和相同之處?

仁波切說: 這是個大問題。漢傳佛教有很純正的教法,這要歸功於象玄弉法師這樣的古代大師們。跟大家開個玩笑,佛教是關於智慧的,我認為儒家是關於常識的。老實說,常識和智慧並不匹配。如果你真的想要智慧,那麼你就必須拋開常識。我覺得儒家在中國的巨大影響力或許壓制了佛教。有常識的人不會花時間去試圖回答諸如一個巴掌拍手是什麼聲音這類問題,誰在乎這個呢? 在印度,先是因為印度教這個非常主流的宗教,後來因為伊斯蘭教的原因,佛教衰退了很多。英國人到達印度甚至可以被看成是佛教的一件幸事。不管怎麼說,佛教在它的誕生之地實際上已經衰落。就如同剛才我開大家的玩笑,說你們知道亞里斯多德和蘇格拉底多於知道莊子,我會嘲諷印度人瞭解亞里斯多德和柏拉圖多過龍樹。西方的佛教是一個很有趣的話題,西方的佛教裡有個很令人振奮的部分。我總是開我的西方朋友的玩笑說西方給世界最大的貢獻並非科技或科學,其實是無政府主義。因為在西方,尤其是現代西方國家,有一個很好的文化和傳統就是批判精神。 他們真去分析,他們覺得他們真的是在批判,而這對佛教是個好消息。我們希望他們研究佛法,因為我們知道他們會發現什麼。如果你有金子,而它看上去不象塊金子,你會很有信心地把它拿給那些希望研究它的人,告訴他們“請吧,請研究它吧。”結果是很好的。不知道在這裡我是否可以這麼講,我就大膽說吧, 我出生在不丹,基督教在當地發展很快。我那些偏執的佛教徒朋友們說“怎麼辦?基督教徒增長這麼快。”我開他們的玩笑說,不用擔心,我們佛教的大師和老師們到了西方,也發展了很多佛教徒。很多身為思想家,知識份子和大學生的西方人變成了佛弟子。那些轉化成為基督教徒的不丹人很貧苦,為了一個毛毯、糧食和學費而成為基督徒。所以在知識份子圈子裡,佛教發展得很快。問題之一在於西方式的客觀和科學的頭腦似乎無法想像“無二”的概念。當佛教徒談到無始無終之類的事情的時候,這些是很難理解的。

   就這樣吧,非常感謝各位的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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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22 上午 10:3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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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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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很多方法可以讓我們安住當下。例如,修“止”與“觀”是最好的方法之一,“觀”尤其重要。實際上,心有不同的特質。它有可以觀察其它事物的特質,也許象你和我這樣的人,我們就是用心的這個特質。但更重要的是,更獨特的,唯心獨有的是,它有觀照自身的能力。其它任何東西都沒有這種能力。比如這個杯子,它可以被看到,但杯子不能看它自己。這是心獨有的品質,實際上現代社會,特別是現代社會,根本沒有在使用心的這一點。我們也許會為自己可以登上月球,可以飛,可以不沉入水中,諸如此類而驕傲。可是談到看著自心的能力,我們是徹底失敗的。可悲的是,看外在的東西遠比觀自心更困難。可是我們,我們的文化,我們的社會現在如此關注看外在之物,時尚、食物、高樓大廈,各種玩具,而觀照自心的潮流卻日漸式微。可是,這實際上是通向一切的關鍵。這種看著自心的技巧,觀照內心,是我們亞洲人原有的,卻被我們遺失了。甚至在中國,我並不太瞭解中國的哲學或文化,不過,以我有限的認知,中國人傾向于用第一個,看著外物,而這是相當儒家的。昨天在飛機上,我在讀莊子,真的太好了。所以,是的,內觀,...內觀, 內觀…我認為我們確實應該更多地投資於觀照自心。內觀的修持,我想會是非常好的,而且它事實上是如此美妙。任何與內觀有關的文化,我想說,比如中國的書法,是相當優美的。我們應該把最大的功勞歸於釋迦牟尼佛,他如此推崇內觀的方法。他曾擁有一切,但是他離開了,到樹下坐了很久。當然,這不是說我們應該離開,也去坐到樹下,但是你們知道,在以往,那就是內觀的方法。我想我們仍舊可以修持內觀。

學生問:仁波切上次在香港的時候提到過。在還沒有覺悟的時候,如何對治無聊?哪怕是部分地對治這個無聊感?

仁波切說:實際上,無聊是覺醒的前奏。我們唯一需要的是真的看著無聊的這種戒律。這很難。我採用的是傳統的禪修方法,持續進行短時、多次、精准的修持。

學生問:您的意思是,每當您覺得無聊時,您就禪修?

仁波切說:是的,怎麼說的來著?你要刻薄地去對待無聊。

學生問:我有三個問題。第一個是,當我們看著念頭時,您說我們不要跟隨念頭。但在這兩者中間,似乎還有一種,就是給念頭貼標籤,或者說辨識念頭。現階段我們應該這麼做嗎?

仁波切說:給念頭貼標籤實際上是種很細微的跟隨。

學生問:第二個問題就是當我們談到懺悔,比如修金剛薩埵懺悔,在這裡懺悔的意義是什麼?這和基督教的懺悔有區別嗎?

仁波切說:完全不同!首先,佛教的懺悔是基於無我。基督教的懺悔是這個自我做了錯事,因此請求寬恕。於是全部的目的是要讓自我更好,更強,並被原諒。你應該把佛教的懺悔,比如金剛薩埵,想成是去真正摧毀自我的藏身處,因而讓自我無處可躲。當然,根本上,也沒有什麼自我在躲藏。所以,事實上,懺悔,我不知道你們在中文如何翻譯,在藏語中,SHARPA,實際上有揭露的意思。

學生問:第三個問題,就是人們很熱衷談論2012年的世界末日,有些喇嘛也不否認。作為欽哲傳承的學生,我們該做些什麼?

仁波切說:不僅是作為欽哲傳承的學生,而是身為釋迦牟尼佛的弟子。釋迦牟尼佛不相信有開始與結束,不過,與此同時,你一直在變化。今天早上已經結束,現在是夜晚的開始。你提出這個問題很好。我意識到這裡似乎有不少非東方的宗教影響。聽到這些,我覺得很有趣。東方與亞洲有這麼多價值。不是說比西方好或差,我不是在說這個,只是不同的價值而已。

    其中一個東方價值,在印度以及中國,就是象開始與結束這樣的東西並不重要。這種東方價值很重要。所以,現在影響我們的這個非東方思想,真的讓我們很困惑。在西方,只有愛因斯坦發現了時間是相對的。西方談論的是,“起初上帝創造了這個和那個”,最後世界將在2012年終結,這是一個相當西方的東西。再次的,回到莊子先生,他談到有條魚在遊,魚很大很大,有多少裡?然後,突然它飛了起來,變成了一隻鳥,或是之類的東西,我不知道。這些是很重要的價值,無法解釋的價值。印度智慧裡實際上有很多這種東西,真的很妙,這種對無意義的事物,無用的東西的欣賞,如此寶貴。我想,由於全球化,我們也許在失去這些。

    我總是告訴人們這個,是賈納基寫的,這個印度人,不是佛教,亦非印度教。他好比是中國,《孫子兵法》的孫子。不過,在印度,這個叫賈納基的人,真是太奇妙了。他在三或四世紀時寫到,那是很久以前,他說,我們都應該過有趣的生活,為了生活有趣,你必須有錢,為了有錢與有趣,你必須要遵守戒律。不過,最重要的訊息是第四個,他說,不過這些都行不通的。現代在商學院他們不教這第四個策略。

    這就是為什麼這個世界在變得瘋狂,比如以為某些事發生後,每個人都會快樂地活到永遠,這根本就不會實現。如果它會實現的話,那現在就應該實現了,因為我們連月球都去過了。它不會發生,人人快樂到永遠,不會發生。龍樹菩薩給他的朋友寫過一封信,可能是個國王吧,我不清楚。他說,你知道我們犯的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因為我們出生了,所以,我們一定會死。

學生問:仁波切剛剛談到,禪修時看著自己的念頭,但不跟著念頭。這該如何做呢?看著念頭但不跟隨念頭?

仁波切說:跟隨念頭意味著捲入,你就被干擾分心了。

學生問:有沒有一種方法,你可以一面享受這個念頭,一面觀照和對治念頭?

仁波切說:噢,當然有。但是也許,在開始時這種享受會讓你分心。這裡有沒有從雲南來的上座部的老師的學生?這裡的禪宗傳統怎麼樣?還興盛嗎?

學生說:有上座部的老師;這裡有禪宗,不過主要是淨土宗。

仁波切說:噢,這就是我剛剛為什麼在問。尤其是“止”和“觀”,上座部的教授是非常好的。

學生問:有沒有辦法判斷一位老師的優劣?

仁波切說:從“止”和“觀”方面來判斷老師,應該是很容易的,方法非常簡單。不過,我是在問佛教在中國的普遍狀況。大乘佛法在中國相當重要。而且,坦率說,我對此有些擔憂。我擔心是因為對藏傳佛教的熱捧,我們對藏傳佛教太過熱衷。你們必須意識到中國更早前就有了佛教。那個時候的人們真的非常刻苦,僧人們非常刻苦。你們有相當好的中文佛典。所以,首先,可以這麼說,大乘文化早就在你們的體系中了,它是如此珍貴,不應失去。我的擔憂是,儘管大乘文化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可是也正因為此,也許它最後僅只成了文化——念誦,然後是葬儀。好比在日本,佛教幾乎只意味著與葬禮有關的事。還有就是建很大很大的寺廟,很大很大的佛像,好象慶典時候的那尊。如果大乘佛法變成這麼有限的東西,那真是個大的損失。另一件我擔心的事是,實際上藏傳佛教會讓你們分心。這當然不是在說藏傳佛教不好。藏傳佛教很鮮活,而且有很好的存續系統,這毫無疑問。可是,金剛乘富於變化而且極易被誤解。人類喜歡新事物,新奇的東西。對那些已經步上金剛乘的人來說,已經太晚了,不過,我是針對中國一般的情況而言。這很重要,因為如果你有朋友對佛教感興趣,你該怎麼做?如果有上座部,或大乘佛法的資源,我要建議的是,我寧願你們把朋友們送去那裡,而不是馬上帶他們去見個長相怪異的西藏喇嘛。大乘佛教很重要,我真的認為它非常重要。它無所不在,在繪畫中,菩薩的塑像。觀音,哇,多麼奇妙而有力的大乘象徵。

學生問:仁波切,我讀了您的第一本書 《佛教的見地與修道》,得到很多加持,可以做很好的禪修。在書中您提到,上師很重要,我想知道為什麼,因為真正的上師就是你自己的心。那麼,為什麼上師如此重要?

仁波切說:簡短的回答是,由於時間日程的原因,上師很重要。如果你擁有三大阿僧祇劫,那麼事實上,在大乘佛教中,上師並沒有被如此強調,可能也強調,但沒有金剛乘中那麼重要。現在,如果你想快些成佛,那麼,上師就很重要了。因為說到書和教法,你知道心會多麼轉彎抹角地來闡釋事物。我們總是可以決定不去看佛像,但是,人類上師講著你的語言。我來告訴你一些你應該認真思考的東西。找到一位慈悲、親切並瞭解如何指導你的上師,確實很難。但更難的是,找到一位,有勇氣去“行為不端” 的上師。這相當困難。大多數的上師們都會儘量滿足你的社交要求,而這很危險,因為你們只不過是在相互欺騙罷了。是的,上師很重要。

學生問:如何生起虔誠心?

仁波切說:首先,發心很重要。你要尋找的應該是證悟成佛。你必須學會希求證悟。為了這個目標,你應該尋找上師。我在說的是,很多時候,情緒上,我們也許是在找一位象父親的人,一位朋友,一個伴侶,這種動機是值得懷疑的。這之後,聞思很重要。在追隨一位上師之前,研讀是很重要的。一旦你有了這些,虔誠心基本上就是建立對因果體系的信任,好比相信四加四等於八。我們一定要信任這個系統。實際上這像是盲從。你不得不這樣教育自己,不過,這很困難,因為就如我之前所說,你必須想要證悟。這意味著,你至少對物質世界會有一點滑稽的感覺。儘管你不想放棄,但你需要對這個物質世界有點懷疑。這是我會再次強調的地方,中國人遺忘象莊子這樣的人,也許並不太好。我覺得他有很多懷疑,他嘲笑整個體系。智慧與常識是無法共處的,所以,如果你在尋找智慧,你不得不對常識有點嘲諷。這很困難。我們的父母會說,別做這個。他們一直在教導我們常識,因此,這相當困難。

學生問:我有個朋友參加了一個課程,這個朋友批評莊子,並說他完全無用,如果每個人都學他,那麼所有的人都會變得無用。他還把這個發佈到網上,我一直想和他爭辯。但是我知道在這種價值觀根深蒂固的社會又很難去說服他,所以我想問一下師父,今後遇到這種的情況,我應該怎麼辦?

仁波切說:很困難,經過很多冥想後,你就會知道。是的,我想這對於講求實際中國人的頭腦來說,會是困難的。我在讀《莊子》,我認為那本翻譯得很好。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不過,那版翻譯讓我覺得很容易理解。我相信,沒有人可以翻譯這樣的東西。

學生問:我應該和他/她爭辯嗎?

仁波切說:可以啊,為什麼不呢,為了你自己的進步,為了深入你的理解。

學生問:還是那個安住當下,中國有一個方法叫不追不迎,就是對已經發生的不去執著,對沒有發生的不去期待,這是不是一種修行安住當下的好方法?金剛乘對修持安住當下有沒有特別的方法?

仁波切說:這是個好的方法。整個金剛乘,都是為了安住當下,所有一切僅只為此,住于當下時你不要期待只有兩隻手,你可以有六隻手臂,是的,象這樣的東西。如果沒有發生,也沒關係。

學生問:仁波切曾說過禪修或修行就是去習慣。我們要習慣的是什麼?

仁波切說:努力安住當下,這個很難習慣,我們不是執著過去就是執著未來。

學生問:我想請問在禪修中,賊入空室是一種什麼樣的程度?

仁波切說:哦,是相當高的境界。

學生問:仁波切,禪修是證悟的唯一入口嗎?

仁波切說:不,不是唯一的。

學生問:那是最重要的?

仁波切說:是廣為流傳的。

學生問:念誦的意義是什麼?

仁波切說:念誦事實上是禪修的一部分,是一種禪修技巧。禪修有點象以毒攻毒,我們的根本問題是持續的散亂。因此,禪修的作用是,我們以一種散亂來中和其它的散亂。念誦就有點像是這樣。實際上,所有的儀軌,甚至只是供水。如果你認真清洗器皿,真正專注于清潔,你基本上就是修持了禪定。

學生問:那麼念誦數量的意義在哪裡?

仁波切說:哦,那是另一種戒律的小技巧。

學生問:舉例來說,持誦10萬遍和100萬遍的不同是什麼?

仁波切說:因為它已經在讓你這樣想,它已經在訓練你。不同之處是由做(持誦)的人所決定的。這就好比是阿育王供養所有佛教僧眾每人七枚金幣的故事。而阿育王的一位低賤的女僕,一位老婦人,她只有三個水果。她把水果供養給了一位口渴的老出家人。阿育王的上師,我想他的名字是法稱,他說這位老婦人所做的功德比阿育王大。

學生問:對初學者來說,打坐是不是更重要?

仁波切說:非常重要!特別是“只管打坐”。因為他剛剛要求過,我們一會兒會坐三分鐘左右。

學生問:請您慈悲再來,並教授我們《入菩薩行論》

仁波切說:哦,好的,好的,並沒有太難,只不過很多時候沒人知道不丹在哪裡罷了。這個國家在哪兒?到處都是這樣。在很多歐洲國家都是這樣。我曾經從布拉格去索菲亞,途徑匈牙利,塞爾維亞等地。員警登上火車檢查,我那趟火車因為我被耽擱了幾乎一個小時。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因為員警想找出不丹在哪裡。

仁波切說:好吧,我們來做三分鐘的“只管打坐”。只是坐著,沒有觀想,不做祈禱。不管你在想什麼,如果可以的話,只是觀察它。如果不行,那就連這個也不要做。不過,至少不要移動、咳嗽、打哈欠、抓癢。我們現在就坐三分鐘。即使是這樣的禪修,如同你們剛剛經驗到的,已經把三分鐘拉長了很多,所以,我們怎麼可以抱怨生命短暫呢?三分鐘過起來似乎沒那麼快。

學生問:禪修時是睜著眼睛好,還是閉上眼睛好?

仁波切說:其實無所謂,如果你以後要修金剛乘,那麼睜著眼睛好。

謄寫編譯:西遊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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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22 上午 10:3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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