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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關羽辱使考——以各方記載還原“大意失荊州”的細節
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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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關羽辱使考——以各方記載還原“大意失荊州”的細節
先是,權遣使為子索羽女,羽罵辱其使,不許婚,權大怒。——《關羽傳》


典略曰:羽圍樊,權遣使求助之,敕使莫速進,又遣主簿先致命於羽。羽忿其淹遲,又自已得於禁等,乃曰:“ 貉子敢爾如使樊城拔,吾不能滅汝邪!”權聞之,知其輕己,偽手書以謝羽,許以自往。——《典論》

臣松之以為吳雖外睦,而內相猜防,故權之襲羽,潛師密發。按呂蒙傳云:“衣搖櫓荊、伏精兵於舳艫之中,使白衣作商賈服。”以此言之,羽不求助於權,權必不語羽當往也。若許相援助,何故匿其形跡乎?

在關羽發動樊城之戰時,孫權曾遣使關羽希望援助並通親於關羽,然而關羽的反應卻是辱罵使節激怒孫權,最終落得人地皆失的悲涼結局,令人扼腕,然而裴松之在註解關羽傳時在給出了《典略》中的這一相關記載的時候卻又對其加以批駁否定了《典略》這一記載的真實性,那麼筆者就這個問題嘗試通過各方事件相關人物的記載還原這一事件的歷史原貌,以此來考證牌《典略》中所描寫的關羽辱吳使並揚言滅吳的真實性。


先來看看這一事件中的絕對主角關羽的本傳內容

秋,大霖雨,漢水氾溢,禁所督七軍皆沒。禁降羽,羽又斬將軍龐德。梁、郟、陸渾群盜或遙受羽印號,為之支黨。羽威震華夏,曹公議徙許都以避其銳,司馬宣王、蔣濟以為關羽得志,孫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權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權,則樊圍自解。曹公從之。

先是,權遣使為子索羽女,羽罵辱其使,不許婚,權大怒。

於是權陰誘芳、仁,芳、仁使人迎權。而曹公遣徐晃救曹仁,羽不能克,引軍退還。

由《關羽傳》【先是】的內容可知,孫權遣使求親應當是在蔣濟和司馬懿勸說曹操通信於孫權偷襲荊州之前(【司馬宣王、蔣濟以為關羽得志,孫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權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權,則樊圍自解】),再按【先是】該句之後正常的時間脈絡的記載來看,可知孫權的這次遣使也是在徐晃擊退關羽之前(【曹公遣徐晃救曹仁,羽不能克,引軍退還】),除此之外我們還能夠發現一個細節,那便是【權陰誘芳、仁,芳、仁使人迎權】這一件事,說明在蜀漢的視角和官方記載裡,是存在著孫權暗通糜芳和士仁這個片段的。


再來看看《劉封傳》的內容

自關羽圍樊城、襄陽,呼封、達,令發兵自助。封、達辭以山郡初附,未可動搖,不承羽命。

在關羽圍困襄、樊二城的時候出現了兵力嚴重不足的情況,因而【呼封、達,令發兵自助】,此時獲得假節的關羽要求位於新城和上庸的劉封、孟達發兵增援以緩解這一情況,而劉封、孟達二將給予關羽的反饋則是【封、達辭以山郡初附,未可動搖,不承羽命】,並未予以支援。


而《陸遜傳》如是記載

呂蒙稱疾詣建業,遜往見之,謂曰:“關羽接境,如何遠下,後不當可憂也?”蒙曰:“ 誠如來言,然我病篤。”遜曰:“ 羽矜其驍氣,陵轢於人始有大功,意驕志逸,但務北進,未嫌於我,有相聞病,必益無備。今出其不意,自可禽製。下見至尊,宜好為計。” 


又曰:“ 於禁等見獲,遐邇欣嘆,以為將軍之勳足以長世,雖昔晉文城濮之師,淮陰拔趙之略,蔑以尚茲。聞徐晃等少騎駐旌,窺望麾葆。操猾虜也,忿不思難,恐潛增眾,以逞其心。雖云師老,猶有驍悍。且戰捷之後,常苦輕敵,古人杖術,軍勝彌警,願將軍廣為方計,以全獨克。僕書生疏遲,忝所不堪,喜鄰威德,樂自傾盡,雖未合策,猶可懷也。儻明注仰,有以察之。”羽覽遜書,有謙下自託之意,意大安,無復所嫌遜具啟形狀,陳其可禽之要。權乃潛軍而上,使遜與呂蒙為前部,至即克公安、南郡。

在呂蒙稱病回建業路過陸遜的蕪湖防區之時,陸遜向呂蒙表明了自己的憂慮【關羽接境,如何遠下,後不當可憂也?】,呂蒙對此則只說【誠如來言,然我病篤】,只對陸遜的擔憂表示肯定,至於其他話題則表示迴避,但呂蒙的心計為陸遜所看破,陸遜強調關羽的性格【羽矜其驍氣,陵轢於人】,並且此時【但務北進,未嫌於我】,於是向呂蒙進一步表示【有相聞病,必益無備。今出其不意,自可禽製。下見至尊,宜好為計。


陸遜又在隨後的信件中透露出了寫信的時間點在關羽水淹七軍擒獲於禁之後(【於禁等見獲】),而關羽讀過陸遜的來信之後則表現出了輕視大意的一面( 【意大安,無復所嫌】),陸遜隨後又在一個適合的時機向孫權【具啟形狀,陳其可禽之要】,最後則是孫權聞訊立刻出兵攻襲荊州之事。


接著是《吳主傳》的內容

二十四年,關羽圍曹仁於襄陽,曹公遣左將軍於禁救之。漢水暴起,羽以舟兵盡虜禁等步騎三萬送江陵

惟城未拔。

權內憚羽,外欲以為己功,箋與曹公,乞以討羽自效曹公且欲使羽與權相持以鬥之,驛傳權書,使曹仁以弩射示羽羽猶豫不能去。閏月,權徵羽

《吳主傳》則提到關羽藉著洪水暴漲的時機水淹七軍俘虜了於禁的三萬大軍並將其押送回了江陵。(【羽以舟兵盡虜禁等步騎三萬送江陵】),但襄、樊二城仍是久攻不下(【惟城未拔。】),隨后孫權率先對曹操發出希望【以討羽自效】的信號,而曹操則給出了積極回复,並在合作抗擊關羽的同時暗地裡做手腳【驛傳權書,使曹仁以弩射示羽】,意圖解樊城之圍順便禍水東引,但關羽收到曹操的信件半信半疑而【猶豫不能去】,最終在時機到來之際孫權於閏十月出兵襲奪荊州。


再來看《武帝紀》中的相關記載

八月,漢水溢,灌禁軍,軍沒,羽獲禁,遂圍仁。

冬十月,軍還洛陽。孫權遣使上書,以討關羽自效。王自洛陽南征羽,未至,晃攻羽,破之,羽走,仁圍解。王軍摩陂。

《武帝紀》則明確提及了關羽水淹七軍事蹟在八月間(【八月,漢水溢,灌禁軍,軍沒,羽獲禁】),而與《吳主傳》互為映證的孫權“遣使討羽自效”的事則明確在了曹操軍還洛陽後的十月間,隨後曹操自洛陽南征關羽駐在摩陂,前線傳來了徐晃攻破關羽,樊城之圍已解的好消息(【晃攻羽,破之,羽走,仁圍解。】),則可知徐晃破羽亦在十月間,且按照敘事順序來看,徐晃擊退關羽應在孫權遣使之後。


下面則是擊退關羽,解樊城之圍的狠角色的傳記——《徐晃傳》的記載

會漢水暴溢,於禁等沒。羽圍仁於樊,又圍將軍呂常於襄陽。晃所將多新卒,以羽難與爭鋒,遂前至陽陵陂屯。太祖復還,遣將軍徐商、呂建等詣晃,令曰:“須兵馬集至,乃俱前。”賊屯偃城。晃到,詭道作都塹,示欲截其後,賊燒屯走。晃得偃城,兩面連營,稍前,去賊圍三丈所。未攻,太祖前後遣殷署、朱蓋等凡十二營詣晃。賊圍頭有屯,又別屯四塚。晃揚聲當攻圍頭屯,而密攻四塚。羽見四塚欲壞,自將步騎五千出戰,晃擊之,退走,遂追陷與俱入圍,破之,或自投沔水死。

徐晃傳中的【會漢水暴溢,於禁等沒】亦係諸多傳記明確提及的關羽水淹七軍的重要映證,此外徐晃屯兵陽陵陂與關羽在樊城外圍對峙以及【太祖前後遣殷署、朱蓋等凡十二營詣晃】等動作也與《陸遜傳》中的【聞徐晃等少騎駐旌,窺望麾葆。操猾虜也,忿不思難,恐潛增眾,以逞其心。】形成了映證,在曹操派給的大波援軍到來後徐晃正式向關羽發起攻擊。最終成功擊退關羽,解救出了曹仁。


接著則是《董昭傳》的記載

及關羽圍曹仁於樊,孫權遣使辭以“ 遣兵西上,欲掩取羽。江陵、公安累重,羽失二城,必自奔走,樊軍之圍,不救自解。乞密不漏,令羽有備。”太祖詰群臣,群臣咸言宜當密之。昭曰:“軍事尚權,期於合宜。宜應權以密,而內露之。羽聞權上,若還自護,圍則速解,便獲其利。可使兩賊相對銜持,坐待其弊。秘而不露,使權得志,非計之上。又,圍中將吏不知有救,計糧怖懼,儻有他意,為難不小。露之為便。且羽為人強梁,自恃二城守固,必不速退。”太祖曰:“善。”即敕救將徐晃以權書射著圍裡及羽屯中,圍裡聞之,志氣百倍。羽果猶豫。權軍至,得其二城,羽乃破敗

《董昭傳》提及到的【孫權遣使辭以“ 遣兵西上,欲掩取羽。江陵、公安累重,羽失二城,必自奔走,樊軍之圍,不救自解。乞密不漏,令羽有備。”】與《吳主傳》形成映證,並增加了孫權請求將書信保密的細節,而曹操得到孫權的來信在問計於群臣的時候董昭的進言則又透露出了【宜應權以密,而內露之】且對外亦【露之為便】的毒辣建議,說明曹操對於孫權的請求是給出了回應的,並且與此同時也在與孫權勾心鬥角,聽從了董昭的建議將孫權將要襲擊關羽後方的消息同時對內和對外宣布,在穩定己方軍心的同時動搖關羽軍隊的軍心,而關羽對於曹操釋放出的情報做出的反應與《吳主傳》的記載如出一轍,最終孫權趁其後方空虛一舉奇襲,終於潰敗。


案《蔣濟傳》及《晉書.宣帝紀》(兩者記載相似,故並提)

關羽圍樊、襄陽。太祖以漢帝在許,近賊,欲徙都。司馬宣王及濟說太祖曰:“於禁等為水所沒,非戰攻之失,於國家大計未足有損。劉備、孫權,外親內疏,關羽得志,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權,則樊圍自解。”太祖如其言。權聞之,即引兵西襲公安、江陵。羽遂見禽。

及蜀將羽圍曹仁於樊,於禁等七軍皆沒,修、方果降羽,而仁圍甚急焉。是時漢帝都許昌,魏武以為近賊,欲徙河北。帝諫曰:"禁等為水所沒,非戰守之所失,於國家大計未有所損,而便遷都,既示敵以弱,又淮沔之人大不安矣。孫權、劉備,外親內疏,羽之得意,權所不願也。可喻權所,令掎其後,則樊圍自解。"魏武從之。權果遣將呂蒙西襲公安,拔之,羽遂為蒙所獲。

蔣濟與司馬懿給曹操的諫言內容大同小異,場景似乎應該也是在《董昭傳》裡曹操以孫權來信問計群臣的這一幕,曹操聽從了二人意見,並在蔣濟的建議下【割江南以封權】,而孫權得到曹操的回應後(【權之】),【引兵西襲公安、江陵。羽遂見禽】。司馬懿亦建議曹操【可權所,掎其後,則樊圍自解】,孫權收到消息【遣將呂蒙西襲公安】,羽遂成擒。


據《呂蒙傳》記載

與關羽分土接境,知羽驍雄,有並兼心,且居國上流,其勢難久……且羽君臣,矜其詐力,所在反覆,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東向者,以至尊聖明,蒙等尚存也。今不於強壯時圖之,一旦僵僕,欲复陳力,其可得邪? 
後羽討樊,留兵將備公安、南郡。蒙上疏曰:“羽討樊而多留備兵,必恐蒙圖其後故也。蒙常有病,乞分士眾還建業,以治疾為名。羽聞之,必撤備兵,盡赴襄陽。大軍浮江,晝夜馳上,襲其空虛,則南郡可下,而羽可禽也。”遂稱病篤,權乃露檄召蒙還,陰與圖計。羽果信之,稍撤兵以赴樊。魏使於禁救樊,羽盡禽禁等,人馬數万,託以糧乏,擅取湘關米。權聞之,遂行,先遣蒙在前。蒙至尋陽,盡伏其精兵舳艫中,使白衣搖櫓,作商賈人服,晝夜兼行,至羽所置江邊屯候,盡收縛之,是故羽不聞知。遂到南郡,士仁、麋芳皆降。

而《呂蒙傳》也為我們提供了很多細節,由其中呂蒙對於關羽的觀感【知羽驍雄,有並兼心,且居國上流,其勢難久】可知呂蒙應該是切實感受到了來自關羽的威脅的,關羽揚言取樊滅吳的狂言恐怕並非空穴來風,而且呂蒙還指出關羽只是【未便東向】,原因是【以至尊聖明,蒙等尚存也】,再依據《陸遜傳》對照,應該也有此時的關羽過分輕視東吳因而【但務北進】的成分。於是呂蒙以【今不於強壯時圖之,一旦僵僕,欲复陳力,其可得邪?”】等理由說服孫權定計奪取荊州。

而關於白衣渡江的細節這裡也有不少描述,起初關羽忌憚呂蒙【留兵將備公安、南郡】【多留備兵,恐蒙圖其後】,於是針對關羽的顧慮呂蒙託病離職,稍後關羽被成功迷惑,逐漸撤走防守兵員抽調到襄、樊前線,隨後在擒獲於禁數万部眾後【託以糧乏,擅取湘關米】,孫權得到發動戰爭的絕妙藉口後開始行動,而呂蒙帶領大軍冒充商人船隊秘密接近江邊的守備兵員瞬間成功【盡收縛之】,【遂到南郡,士仁、麋芳皆降】。


樊城之戰中同在徐晃陣中的趙儼於此也有不俗表現

關羽圍征南將軍曹仁於樊。儼以議郎參仁軍事南行,與平寇將軍徐晃俱前。既到,羽圍仁遂堅,餘救兵未到。晃所督不足解圍,而諸將呵責晃促救。儼謂諸將曰:“今賊圍素固,
水潦猶盛。我徒卒單少,而仁隔絕不得同力,此舉適所以弊內外耳。當今不若前軍逼圍,遣諜通仁,使知外救,以勵將士。計北軍不過十日,尚足堅守。然後表裡俱發,破賊必矣。如有緩救之戮,餘為諸軍當之。”諸將皆喜,便作地道,箭飛書與仁,消息數通北軍亦至,並勢大戰。羽軍既退,舟船猶據沔水,襄陽隔絕不通,而孫權襲取羽輜重,羽聞之,即走南還。

《趙儼傳》中對於徐晃前期與關羽對峙不交戰等到援軍到來後大破關羽以及徐晃對董昭計策的實施的記載亦分別與《徐晃傳》與《董昭傳》映證。


而隨呂蒙一同勸降荊州守軍的虞翻本傳中的記載如下

呂蒙圖取關羽,稱疾還建業,以翻兼知醫術,請以自隨,亦欲因此令翻得釋也。後蒙舉軍西上,南郡太守麋芳開城出降。

魏將於禁為羽所獲,系在城中,權至釋之。

虞翻跟隨呂蒙舉軍西上後,獲知呂蒙軍兵臨城下的糜芳於是開城出降。而且由《虞翻傳》強調的於禁【系在城中】的記載,可知對於被關羽擒獲的於禁部眾,關羽是關押在江陵城中的,直到孫權入城才得以被釋放。


綜上記載與分析,對於關羽的大意失荊州就能串聯得出事件原貌,還原真相了。

審視裴松之批駁《典略》記載的理由

【臣松之以為吳雖外睦,而內相猜防,故權之襲羽,潛師密發。按呂蒙傳云:“衣搖櫓荊、伏精兵於舳艫之中,使白,作商賈服。”以此言之,羽不求助於權,權必不語羽當往也。若許相援助,何故匿其形跡乎?

首先,《典略》的這段記載是被附在《關羽傳》中關羽罵辱吳使的內容之後的,我們可以認為這兩起事件在裴松之看來應該是存在關聯的,但裴松之以此批駁試圖否認《典略》和陳壽的這段記載不實,然而細加考證則不然。

我想強調的是,關羽本傳和《典略》中所記載的辱使之事極有可能是同一件事,只是是被作為兩個不同的層面和角度被記錄下來才形成了兩段不同記載罷了。

首先,若孫權遣使到關羽處有兩次的話,那麼兩件事勢必有一前一後之分,既然關羽的態度是這麼的堅定而且惡劣,孫權又有什麼必要一定要再去自取其辱呢?而且審視典略所記載的內容,恐怕本來就沒想掩飾過什麼,【羽圍樊,權遣使求助之,敕使莫速進,又遣主簿先致命於羽。】說的很清楚,在關羽圍攻樊城的時候,孫權假意遣使表示要派兵援助,但是暗地裡又讓前去的“軍隊”龜速行軍,卻事先要派主簿去跟關羽打這個招呼,但裴松之據此認為關羽不對孫權做出要求,孫權就必定不可能對關羽說要去相助,但《典略》想表達的事實是:孫權本就是假意去貼關羽的冷屁股,如果以此為動機來看,孫權為什麼不能做出這種動作出來?而且裴松之的觀點如果無誤,那麼再看《典略》記載的關羽的反應【羽忿其淹遲,又自已得於禁等,乃罵曰:“貉子敢爾,如使樊城拔,吾不能滅汝邪!”】,關羽起初得到孫權的消息,但未見援軍到來,表示【忿其淹遲】,你到的太慢了,但不久就意識到可能被孫權給擺弄給騙了,再加上關羽向來輕視東吳,更何況在他自認【已得於禁等】的時候心態膨脹,於是對吳使破口大罵【貉子敢爾,如使樊城拔,吾不能滅汝邪!】你們這群“狗東西”居然敢這麼耍老子,等老子拿下了樊城,我難道還滅不了你們嗎?根據《劉封傳》、《吳主傳》、《虞翻傳》及《呂蒙傳》的記載可知,關羽在水淹七軍後進一步圍困樊城,此時的關羽深感兵力不濟,多次要求劉封發兵相助,可見關羽對於援軍是存在極為急切的現實需求的,因而孫權選擇“援助”關羽的時機其實恰到好處,只不過孫權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有意激怒關羽,再加上關羽本人的性格和對東吳一貫的蔑視和偏見最終讓他口無遮攔罷了。但是無論如何眼前想要攻破襄、樊肯定是需要更多兵力的,劉封調不動,孫權假惺惺,關羽此時又被陸遜呂蒙孫權等集體迷惑,只得在不甘功敗垂成的心理作用下派軍將生擒的於禁部眾押送回江陵並逐步抽調江陵和公安兩城的大部分守軍送往前線,同時由於糜芳置辦糧草磨洋工引得關羽不滿,在輕視盟友的心理作用下關羽又下令回去的部隊藉口糧乏順手強搶孫權的軍糧供給前線。由此來看關羽這條線的脈絡應該是逐漸清晰的,而關羽本傳中記載的孫權求親一事其實很好理解,《關羽傳》和《典略》的記載並無衝突之處,反而在辱使這一點上是互相印證的,兩段史料實際上是互補關係,也就是說孫權派出的使節完全可以不止身負一項任務的,假意求親結好和假意承諾援助的兩個動機並非不能共存,而羽傳只提孫權求親一事,《典略》補充了孫權的另一個目的和孫權辱駡使節的內容,故而兩段史料並不抵觸,均屬可信。

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孫權確實派出了一波“軍隊”,但既然目的並非上前線援助關羽,又無召回的記載,那麼這支“軍隊”到底去哪了呢?

注意,《關羽傳》基於蜀漢的視角給出了這樣一個記載:【於是權陰誘芳、仁,芳、仁使人迎權。】,我們前面分析的時候提到孫權派出到關羽那裡的那個使節是在徐晃得到援兵和這件事之前,也就是說先有孫權派出的使節,後有的這段記載,那麼既然是陰誘,那就表明肯定是在孫權行動之前,糜芳早就成了孫權在荊州的內應,如果只是孫權試圖勾結糜芳而糜芳愛答不理甚至於對這股“軍隊”大打出手的話,那麼孫權肯定得不償失,陰謀敗露,然而糜芳、士仁這邊的態度卻是“使人迎權”,孫權先行派出的那支部隊的實際目的是滲透進荊州內部,按《呂蒙傳》白衣渡江過程的記載,【至羽所置江邊屯候,盡收縛之,是故羽不聞知】,如果呂蒙秘密到達江邊被烽火台上的敵軍發現並及時組織防守的話,那麼無疑會有前功盡棄的危險,而且長江防線綿長,既然是針對東吳設置的沿岸烽火台,肯定不會只有一個兩個,但以呂蒙行動時的關羽所置的江 屯候被盡皆控制以至於烽火台這些設置起不到絲毫作用而且關羽對此竟一無所知來看,我們甚至能夠得出呂蒙的行動獲得如此成功的原因很大因素上是滲透進荊州防線的那部分“軍隊”起到的作用,以至於呂蒙的動作竟是如此的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在內的細作與在外的精兵裡應外合,關羽設置的哨兵幾乎沒有任何反制和通報消息的可能性,以此來看我的猜想有可能是最符合事實真相的。

你們以為我的論據就那麼點?

來看看《陸遜傳》怎麼說:【遜具啟形狀,陳其可禽之要。權乃潛軍而上,使遜與呂蒙為前部,至即克公安、南郡。】,在關羽被陸遜迷惑很大程度上對東吳放下戒心後,陸遜抓住時機向孫權【具啟形狀,陳其可禽之要】,這裡的【具啟形狀】是很有文章的,直譯過來就是陸遜將南郡的具體情形和狀況盡數通報給了孫權,那麼問題來了,陸遜身在陸口,是如何能做到具啟形狀於孫權的呢?如果聯繫起在南郡的內應的話,我們還可以得出一個大膽的結論,陸遜時代呂蒙前部大督之職,職位並不小,並且在呂蒙向孫權舉薦陸遜自代的時候表示【當令外自韜隱,內察形便】,意思是對外韜光養晦,但這個內很可能並非外的反義,而極有可能表示對南郡內的內應擁有領導權,時刻密切的關注並監視著守軍動向與城內情況,並詳細地給孫權呂蒙出主意陳述可以拿下江陵的要點,因此我們才會發現《呂蒙傳》中對於關羽逐漸抽調兵力的情況會如此知悉,並且在謀劃襲取荊州的時候是如此的自信滿滿,儼然志在必得,對面都是辣雞的樣子,但根據事實結果來看,呂蒙在知己知彼,對方信息對於自己來說幾乎處於完全透明的情況來看,他的一切行動和計劃確實是無比合理正確的。


而裴松之所謂的【按呂蒙傳云:“衣搖櫓荊、伏精兵於舳艫之中,使白,作商賈服。''……何故匿其形跡乎?】則是可笑至極,也許裴松之認為所謂的偷襲的行動應該是大搖大擺的做出來搞得人盡皆知的,呂蒙做的是偷襲的買賣,【匿其形跡】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那麼同樣按《呂蒙傳》,我不太理解為什麼裴松之能拿白衣渡江借題發揮卻對呂蒙強調的關羽一直都對東吳有兼併之意熟視無睹,因為至少結合呂蒙所述,關羽的這番戰爭威脅確實是很有可能的,或者至少來說,就算我們把關羽想的善良一點,關羽的兼併之心和東向之意也不排除有收復湘水之盟前的劉備在荊州的領地的想法,再結合關羽主政荊州期間一系列交惡東吳的行為,出於輕視而口無遮攔的揚言滅吳實在是太符合他的氣質了,更何況還不能排除他確實早已存在這種想法。


但是,儘管我在這裡把裴松之批駁的差不多了,事實上還有一個核心的問題需要解決,那就是《典略》及《關羽傳》記載的這一次孫權派遣到關羽處的使節是何時派出的,據《典略》記載關羽當時已經生擒了於禁所部,故而時間可以確定在建安二十四年秋八月之後,再按《關羽傳》記載(【先是】,意為在此之前),此時發生於蔣濟、司馬懿勸說曹操派人通知孫權襲擊關羽後方之前,同時也在孫權的“軍隊”秘密接觸糜芳、士仁之前,那麼這兩件事的時間順序則有必要確認一下。


按《蔣濟傳》和《宣帝紀》均提及曹操系回复孫權,孫權得到回信後再行動的史實來看,再按《武帝紀》的記載,孫權秘密致信曹操表示想捅關羽菊花的意思的時候是在冬十月,而曹操以孫權的密信拿到檯面上與群臣議事的時候肯定不可能就董昭發表了意見,很明顯董昭和蔣濟、司馬懿所獻的計策也是分別處於不同角度的,董昭屬於就事論事,對於曹老闆拋出的孫權希望曹操不要洩密的請求給出了極佳的建議:在內向樊城被圍困的將士透露這個消息振奮軍心,對外也向關羽傳達孫權將要背刺的消息令其撤圍以解樊城之圍,只可惜關羽收到消息猶豫不決,不確定究竟是曹操拋出的煙幕彈還是確有其事,而蔣濟和司馬懿則是藉題發揮,董昭已經給出瞭如何處理為孫權保密問題的方案,二人給出的則是如何挑動孫權背刺與關羽兩虎相爭的毒計,二人均表 可以派人授意孫權堅定一下他的想法,蔣濟還進一步提出可以以承認孫權割據江南的手段刺激孫權展開行動,當然,目的都是建立在解樊城之圍的基礎之上的,由此可知這次朝議應在徐晃擊退關羽解樊城之圍之前,但同為十月之事,而孫權這邊在接收到曹操和陸遜發來的消息之後已經到了閏十月,於是迫不及待的展開了軍事行動。


但這只能確定孫權遣使的時間下限在冬十月,但孫權派的人聯絡糜芳、士仁又應當是在何時呢?


據《陸遜傳》:【遜至陸口,書與羽曰:“前承觀釁而動,以律行師,小舉大克,一何巍巍!】,陸遜剛到陸口代呂蒙之職的時候就寫信給關羽了,書信內容提及“ 小舉大克 ”,而關羽此時能夠稱得上小舉大克而被陸遜所恭維的也就只有水淹七軍後威震華夏的氣勢了,由此可知呂蒙告病應該還在水淹七軍之前,而據《武帝紀》,關羽是在水淹七軍秒殺龐德於禁七軍後才進而圍樊城的,那麼《劉封傳》、《趙儼傳》和《徐晃傳》提及的內容還要在八月之後,而八月後的關羽連續幾次向劉封要求增援樊城前線,可能正處在關羽派人押解於禁等人回江陵的空檔期中,而《典略》中關羽對孫權請求派兵相助的要求表現出的並非抵觸,而是嫌來的太慢,故而孫權見縫插針於此時派遣使節應是可確證之事,再按呂蒙傳所記載“擅取湘關米”是在【魏使於禁救樊,羽盡禽禁等,人馬數万】之後,可知關羽軍糧不繼的窘境在八月就已經開始了,再看《典略》記載的後續孫權的反應【權聞之,知其輕己,偽手書以謝羽,許以自往。】,孫權聽說了關羽的囂張言論,忍住了他柯基般的狗德行,知道關羽輕視自己,於是也學陸遜一樣一前一後的裝孫子,假裝送親筆信給關羽許諾他會親自過去給關羽賠罪,當然,事實肯定又是不可能去的。而八月至十月間東吳一直都毫無動作,甚至於關羽強搶東吳的糧草都沒聽到東吳的一絲抗議,於是膽子開始大起來,鬍子開始飄起來的關羽開始一步步的慢慢抽調兵力到前線“試探”東吳的反應,而在兩個月的時間里東吳全然沒有給出任何反應,最終在關羽放心的抽調走了大部分守軍企圖加大力度啃下襄、樊兩城的時候沒想到對面的魏軍真如陸遜所料正源源不斷的被派到樊城救火。而得到大量兵力的徐晃則開始發起了反擊,一場激戰下來終於大敗關羽圍困樊城的主力部隊,將其趕到了漢水之上,而令關羽更沒想到的是,兩個月間默默無聞的東吳兩個月來一直在嚴密監視甚至滲透到了荊州內部,而陸遜正好抓住了關羽抽調兵力的臨界點通報孫權,孫權也在確認了跟曹操的合作意向後立刻對荊州發起了襲擊,至此,萬事皆休!


而裴松之以閏十月發生的事情來粗暴無理的否定八月時的事情,大概是讀書不精,偶爾也有些鍵盤俠習氣的緣故吧?

亦或是,立場致勝?

[此帖子已經被作者於2020/4/16 上午 08:41:30編輯過]

同乘彌陀號,飛過業障山,越過生死海,同登極樂國!
ip地址已設置保密
2020/4/16 上午 08: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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