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紙張未發明以前 想完成一本書是相當費時費力的事 有用刀刻在竹上或用漆寫在縑帛上的 也有寫在樹葉上或刻在石上的 因此書本的價格非常昂貴 交易圖書的書店自然要等到古代社會經濟文化發展到一定階段後才會出現 以圖書交易發達的唐代為例 看當時書籍的價格有多高:
當時一方面,寫本書籍風行天下,達到「寫本時代」的鼎盛時期;另一方面,雕版印刷術開始在民間圖書市場應用開來。因而,唐代圖書業呈現「寫本」與「印本」混雜,「寫本時代」向「印本時代」過渡的特點。
一般而言,「寫本時代」的圖書全靠人力抄寫而成,與雕版印書比較而言,存在複製性較差、抄寫週期長的缺點,必然導致價格的偏高。王建《贈崔杞駙馬》:「鳳凰樓閣連宮樹,天子崔郎自愛貪,金埒減添栽藥池,玉鞭平與賣書人」,將「玉鞭」等價交換書籍,足證此書的價格之高。前文所述的李娃為滎陽生買的書「計費百金」,除說明所買圖書數量之多,也可知唐時書價著實不低。
宋代的《宣和書譜》記載吳彩鸞和丈夫文簫在南昌等地傭書時就有「簫拙於生,彩鸞以小楷書《唐韻》一部,市五千錢,為糊口計」。《唐韻》共5卷,此價為平均每卷1000錢。吳彩鸞為唐文宗時期著名的女傭書人。關於此人在北宋歐陽修《歸田錄》等文獻中都有記載,說明當時確有其人。雖說她的活動多被後人神化,但一部《唐韻》賣5000錢則可能為事實,而這書價也不菲。據《新唐書•食貨志》載:「唐世百官俸錢,會昌後不復增減,令其著數:太師、太傅、太保,錢二百萬。太尉、司徒、司空,百六十萬……弘文館校書郎、正字萬六千……」可知,會昌年間的百官月俸祿(祿米除外),最高的太師、太傅月俸二百萬;最低的主簙、中郎將月俸二千八百五十錢;校書郎、正字的月俸萬六千錢。由此折算,校書郎的月俸只能買三部《唐韻》,可見其售價之高。
那在敦煌,書價又是一種什麼情況呢?伯希和2912v號《施捨經疏及寫經施銀帳》給我們提供了當時敦煌的寫經價目:「寫大般若經一部,施銀盤子三枚(共三十五兩),麥一百碩,粟五十碩,粉四斤,右施上件物寫經。謹請炫和上收當賀賣,充寫經直。紙筆墨自供之。謹疏。四月八日弟子康秀華」,銀器是晚唐以後在敦煌市場上流通的一種特殊貨幣。從此件文書反映的情況來看,銀盤等用來支付寫經的費用。北京圖書館藏潛15號文書(北6460號)題記:「敬寫大般涅槃經一部,三十吊;妙華經一部,十吊;大方廣經一部,三吊;藥師經一部,一吊。」一吊為1000文,這與《宣和書譜》中記載的吳彩鸞所售《唐韻》的價格相仿。
而唐朝的錢換算成現在的幣值 粗估
1兩銀子= 1000文 = 20650 (貞觀年間幣值) 新台幣
以此換算以上經書的價格(以下皆為新台幣):
唐韻值103250
大般若經(只算銀子的部分):至少值722750
大般涅槃經:619500
妙華經:206500
大方廣經:61950
藥師經:20650
需要指出的是,唐代的紙價並不高。據潘吉星先生介紹,二十世紀初斯坦因在敦煌一個寺院中發現的唐代帳薄中記有:「〔正月〕十四日,出錢一百文,買白紙二帖(帖別五十文),糊燈籠三十八個,並補貼燈籠用……〔十一月〕十三日,……出錢六十文,買紙一貼,供文歷用……十二月一日,……出錢一百二十文,買紙兩帖(貼別三十五文)、筆兩管(管別十五文),抄文歷用。」從文書中看,當時紙的價格在35文、50文及60文不等。與當時書價對比來看,唐時的紙價並不算高,而書價主要高在抄寫的工價上。
宋代,隨著雕版印刷技術的普遍應用,書籍生產成本大大降低,書價也相對便宜。北宋書價約每冊一百文錢,葉德輝《書林清話》卷6記載,嘉佑四年王琪在蘇州刻印《社工部集》1部10冊,每部都賣錢一貫,當時一貫約合一千文,則每冊書價一百文。南宋時期,由於通貨膨脹,物價飛漲,書價也隨之提高,大約每冊在200到400文左右。紹興年間,米價每石約3000文。宋代雖然雕版印刷盛行,但寫本書仍然存在,價格亦相當便宜。陸游《渭南文集》26捲雲:「擁書人韓人持束紙支頭而睡,偶取視之,《劉隨州集》也,乃以百錢易之。」
元代書價,文獻記載極少,各家書目已不見著錄,僅知天曆元年太史院出售日曆,每本售價一兩鈔。至正四年,張懸刊修《金陵新志》,卷首附有工本費,折合白銀約239兩。全書共十三冊,每冊合銀八兩四錢,表面上看元代書價比較昂貴,實則不然。元朝末年,由於連連戰爭,物價飛漲,貨幣大幅貶值。據史料記載,米價在至元十三年前後,每石值中統鈔1貫,到至正六年米價每石值中統鈔40貫,物價上漲了40倍。
明代書籍生產規模逐漸增大。據葉德輝《書林清話》雲,明代刻工工價十分低廉,嘉靖年間,每頁約500字的刻酬在白銀1錢5分。所以明代書價與前期相比相當便宜,平均每冊2.5兩白銀。從文獻記載和現存事物來看,明代書價資料有以下幾種:
(1)嘉靖年間,日本人在蘇州,寧波等地購買書籍,《鶴林玉霞》一部四冊,《本草》一部10冊,《奇效良方》一部七錢。
(2)徐博《筆精》卷七記述了明代學者楊士琦母以雞換書之事,文中提到《史略》兩冊,售價百文錢。
(3)北京圖書館收藏明萬曆刊本《月霞陰》,封面鈴朱英長方碑記云:「杭城豐東橋三官巷李衙刊發每部文印百錢。」
(4)美國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藏有明崇禎年刊《朱文先生全集》21卷8冊,扉頁鈴「每部定價紋銀一兩」木記。
上述著述價格,最低的僅每部一錢二分,最貴者為每部三兩九錢,因紙張,版式,地區,刻印成本不同,價格相差懸殊,但基本上反映了明代坊肆書價情況。明萬曆間每石米約一兩,一個國子監五經博士年奉72石米,每月奉米6石,折合銀子八兩,每月可以買到幾十本書。與刻印本相比,明代抄書價格偏貴。據文獻記載,明萬曆三十七年,謝兆志在手抄《竹太集》一書後,感慨的說:「京師擁書甚貴,乃手自抄寫。」明胡應麟亦謂「無刻本則抄本價十倍。」「高秀珠《戰國策》33卷,影抄宋本,錢謙益懸重金收購,未能如願,直到明天啟年間,才以二十千購買之。
清代刻書機構繁多,工藝水平提高,刺激了圖書生產和流通。清代官刻書志在傳播文化知識,不以牟利為目的,書價相對穩定,基本上和紙張工料成本相當。如乾隆間武英殿刻本《佩文韻府》1部95冊售價分別是11兩6分9錢2里和12兩4錢6分,平均每冊1.3錢銀。
清代坊肆書價波動較大,乾隆以平均每冊6錢左右。如清順治18年《明史輯略》一部十冊,市場上每部售價6兩,每冊6錢銀。嘉慶時期黃丕烈在蘇州開設滂喜齋書籍鋪,並刻印書籍出售,他曾印有一份《士禮居刊行書目》,詳記每種書的錢。此外書價資料還有:清嘉慶八年,淳熙草堂刻《四書古今詮釋》19卷8冊。嘉慶10年,松江周氏易安書屋活字印本《埔里逸考》2卷1冊,姓氏目錄後附有」印一百部,五十份送四方,五十代售,紋銀二錢。」,每冊為2錢。清道光十年,李瑤在杭州用活字印刷《南疆絳史刊本》30卷16冊。因用活字印刷,成本較高,故書價明顯高於其他書籍價格。清朝末年,由於出版規模擴大,印刷數量增加,書價相對下跌,每冊約1.5錢銀。如清咸豐七年刻《普及應驗良策》11卷11冊。
綜上所述,清代坊肆書價從順治中期到嘉慶,光緒年間,其價格始終是不斷下跌的,這從另一個方面反映了清末圖書市場商品化程度。
清初米價每石約1兩5錢至2兩左右,乾隆時米價約銀每石一兩五錢至2兩七錢。清嘉慶十八年,米價每石約1.5兩銀,每冊書的價值約在24斤米左右。清代政府地方官員的俸祿不高,一個七品知縣的俸祿每月八兩銀,約可以買書30冊左右。
清代藏書家重視舊抄本收藏,其價格不斷上漲。康熙時舊抄本每冊三到五錢,宋版影抄每冊一兩左右。嘉慶十一年黃丕烈以20兩銀購買十卷,此本是南宋乾道二年刻本影寫,用明時戶口冊紙。全書共十冊,每冊二兩,與嘉慶六年影抄宋版《北山小集》價格相比,相差無幾。光緒五年,陸興元以番銀五枚購舊抄本《空山子詩》一卷,以冊論價,比嘉慶時上漲了近兩倍。清代一些手抄本經過名人抄寫,身價倍增。如嘉慶年間黃丕烈用500兩銀購蘇東坡書《法華經》7卷,轟動一時。《尊前集》一書是明吳文定手抄,其書法精楷,雙絕似蘇東坡,他所抄錄的書籍在當時就被藏書家爭相競購,以至於到清康熙20年,書肆出現所值3000金的暴漲現象。
在歐洲 則以聖經為代表:
一本聖經從皇室跟主教下訂單簽合約後,第一步並非直接抄書,而是籌備原物料──古代的聖經是用羊皮寫的,生產一本羊皮紙《聖經》至少需要300張羊皮。皇室必須負責收集足量的羊皮紙、牛皮、彩繪所需的礦物與膠等原物料。修道院的抄經室才能執行制作-這仍包括自己制作墨水、顏料、管理抄寫原搞等龐大前置作業。一位抄經高手即使趕工一天,也只能抄寫四五頁,彩繪更是緩慢。 耗時五年完成是很正常的。由此可以想見,書籍在那時是非常貴重的東西,只有貴族、教會人員、抄寫員等少數人才能擁有。
到了紙張和印刷術發明初期 書籍的價格仍然不是一般市井小民負擔的起 《古騰堡聖經》(Gutenberg Bible,亦稱四十二行聖經,即42-line Bible,此外還有Mazarin Bible或B42)是西方第一部採用活字印刷術印刷的聖經
1449-1455年間,古騰堡聖經一本是20基爾德(gulden),手抄本聖經一本是50基爾德(John Man,《古騰堡革命》,台北:商周;2004)
基爾德(gulden)是萊茵地區發行的金幣,在1419年是3.51克重,含金量0.79。(M.M. Postan, H.J. Habakkuk,《劍橋歐洲經濟史‧中世紀的經濟組織和經濟政策》,北京:經濟科學;2004)
以重量X含金量X黃金時價(以2015.03.20金價計,http://www.goldlegend.com/ )來算
1基爾德 = 3316.3884元(新台幣)
即古騰堡聖經一本約等於新台幣66328元左右
即使現在看來高價,當時仍是前所未見的物美價廉! 各區主教直呼太神奇,搶購一空!
明代江南士人的抄書生活
http://www.ncl.edu.tw/upload/P0990118001/cats/98-1-5%E9%99%B3%E5%86%A0%E8%87%B3P115-143.pdf
歐洲中世紀手工書籍設計之探討
http://www.cyut.edu.tw/filelist/ft982/ft_0137.pdf
(TS AILUN,生活在西元一O五年)
造紙術的發明人蔡倫也許鮮為人知。他的發明意義如此重大,但卻被西方忽視,實在令人吃驚。在西方幾種主要的百科全書裡.都未收錄「蔡倫」這一辭條,歷史教科書也極少提到他的名字。鑑於紙張的重要性,我們不得不對蔡侖予以格外重視。
據考,歷史上確有蔡倫其人。他曾在中國的朝中做事。西元一O五年,他給皇帝送去紙樣。中國史書關於蔡倫發明造紙術的記載真實可靠,沒有絲毫杜撰之嫌。作為造紙術的發明者,蔡倫名揚全中國。
關於蔡倫生平的資料並不多。中國史書中提到,他是位宦官。書中還說,皇帝見到蔡倫的發明非常高興,便對他封官行賞,蔡倫由此成了富翁。然而,時隔不久,他遭宮中小人陰謀暗算,敗下陣來。蔡倫深感受辱,浴後,他穿上最好的睡袍,服毒自盡。
西元二世紀,中國開始廣泛使用紙。此後的幾個世紀中,中國向亞洲其他國家出口紙張。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中國對造紙工藝嚴格保密。西元七五一年,一些中國的造紙工匠被阿拉伯人俘獲。不久,造紙業便在阿拉伯世界興起。十二世紀,歐洲人從阿拉伯人那裡學會了造紙技術,紙張開始被廣泛使用。谷登堡發明近代印刷術後,在西方,紙張代替羊皮紙成為主要的書寫材料。
今天,紙張成了我們司空見慣的東西,我們很難想像如果沒有紙,世界將會怎樣。在中國,蔡倫未發明造紙以前,人們在竹簡上書寫。可以想見,這種書是多麼的笨重。也有的書寫在綢子上,但這很昂貴。在西方,紙張傳入之前,人們在用山羊皮或綿羊皮做成的紙上書寫,以取代羅馬人、希臘人和埃及人用的紙草。不管是羊皮紙還是紙草,既稀少又造價昂貴。
如今,書籍及其他材料得以大量印刷出版,原因在於有了紙。當然,如果沒有印刷技術的出現,紙張也不會如此重要;然而,同樣重要的事實是,如果沒有數量充足、造價低廉的紙出現,印刷術也會變得沒有意義。
那麼,何者應排列在前?蔡倫,還是谷登堡 ? 我認為兩者同樣重要。我把蔡倫排在谷登堡之前,是因為:第一,紙張除了作為書寫材料外,還有許多其他的用途。如今,紙張在其他方面的用途,已在很大程度上超過了在書寫方面的使用;第二,蔡倫比谷登堡年長,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紙,谷登堡也就不可能發明出印刷術;第三.如果紙或者印刷術,只有其中一種發明出來的話,我想,木印版圖書將會多於活字版羊皮圖書。
這是否意味著谷登堡和蔡倫都應被列入本書的前十名當中 ? 為進一步理解紙及印刷術的全部涵義,我認為有必要就中西文明史做一下比較。西元二世紀以前,中國的文明程度落後於西方;漢代以後,中國的文明發展進程趕上並超過了西方。西元七一八年,中國成了世界上文化最發達的國家。十五世紀以後,西歐在文化方面的發展速度超過了中國。關於這種變化,學術界有各種解釋,而我相信的是最簡單,也是長期為人所忽視的一種解釋。
雖然,中東地區早於中國出現了農業及書寫,但這並不能解釋中國的文明程度長期滯後於西方這一現象。我認為,根本原因在於,在蔡倫發明造紙術以前,中國沒有輕便的書寫材料。那時,西方世界用紙草作為書寫材料,雖然這種材料有自身的缺點,但它還是優於木板和竹簡。中國文化發展的障礙,就在於沒有便利的書寫材料。在那時的中國,文人出門要用車來載書,可以想見,在如此沉重的負荷下,中國朝廷是如何運作的。
蔡倫的發明,使這種狀況完全改觀。此後不久,中國迅速趕上了歐洲。(當然,歐洲政治上的分裂,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其文明的進程。然而在十四世紀,中國的分裂狀況較歐洲嚴重,但這並未影響其文化的發展。)在以後的幾個世紀裡,歐洲發展緩慢,而在中國,相繼出現了被後人稱作「四大發明」的其他三項發明:指南針、火藥、雕版印刷術。與羊皮紙相比,紙張造價低廉、數量充足,因此寫字用的桌子開始出現。
歐洲人在懂得如何使用紙以後,才得以直接面對中國,西歐與中國在文化上的差距開始縮小。馬可 ‧ 波羅的著作也確認了這一點,他在書中談到:起碼在十三世紀時,中國比歐洲發達。
為什麼中國最終落後於西方 ? 這涉及許多復雜的文化因素,但也有一些簡單的技術原因。十五世紀,歐洲人谷登堡發明了批量印製圖書的技術,歐洲的文化由此得以迅速發展。然而中國卻始終停留在雕版印刷技術上,造成其文化發展速度緩慢。
如果讀者同意上述觀點,那麼自然會得出結論認為,蔡倫和谷登堡是人類歷史上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兩個人物。然而,事實上,蔡倫的地位要比其他發明家重要得多。這是因為,大多數發明都是發明者所處時代的產物,即使沒有他,別人也會作出這些發明。蔡倫則不然。造紙術出現近一千年之後,歐洲人才從阿拉伯人那裡學會了造紙。同樣地,一些亞洲人,即使親眼看見了中國製造的紙,卻仍然不知道如何自己生產。很顯然造紙工藝非常復雜,它並不是文化發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產物,而是特殊的人對人類社會所作出的特殊貢獻。蔡倫就是這樣的人,直到一八OO年機器印刷技術推廣以來,他所發明的造紙技術一直是造紙業生產的基礎。
這就是我把谷登堡和蔡倫放在本排行榜前十名,把蔡倫排在谷登堡之前的原因。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圖書館,目前擁有藏書700多萬冊,在美國各著名大學中,僅排列第18名,並不算大館,但它成立於1750年,歷史悠久,擁有不少善本古籍,素有盛名。國人對普大圖書館,最有印象的應是它有不少分館,其中之一就是「葛斯德東亞圖書館」(East Asian Library and the Gest Collection),胡適先生曾在1950-1952年間擔任過此館館長。
普林斯頓大學圖書館的總館法斯東(Harvey S. Firestone)紀念圖書館,日前獲得一筆價值超過3億美元的珍善本典籍贈書,使得其古籍文獻的蒐藏內容更加堅強。
其實這批2500部(件)的古籍文獻,早在1959年,即以「沙伊德圖書室」(Scheide Library)的名義寄放在法斯東圖書館,只是去年11月14日,沙伊德先生(William Hurd Bill Scheide)逝世,生前決定將這批藏書完全捐給他的母校普林斯頓大學,普大圖書館於今年2月16日,完成財產轉移法律手續,這批經古籍市場評估總價值約3億美元的文獻,正式名歸普大圖書館。
威廉.胡特.比爾.沙伊德先生(1914-2014,以下稱其名「比爾」)剛好活了100歲,他是音樂家、慈善家,更是一位第三代的藏書家。他的祖父,泰勒先生(William Taylor Schide)在19世紀後期於賓州從事石油業,因石油榮景而致富,42歲就退休了,他有足夠的錢,過著買書、看書的日子。他的兒子約翰(John Hinsdale Scheide),是普林斯頓大學校友,也繼續花費大部分時間,過著買書和閱讀的生活,甚至在賓州泰特斯維爾(Titusville)自家,成立了圖書室(也就是「沙伊德圖書室」的前身)。第三代的比爾,從小就在圖書室成長,拉開椅子,就能見到紙草紙的《聖經》、莎士比亞第一版的作品等等珍貴古籍。雖然從小學鋼琴,也讀了普林斯頓大學歷史系,再到哥倫比亞大學念完音樂碩士,後來在康乃爾大學教音樂,並成為贊助音樂活動的慈善家,但他還是在事業之餘,承繼祖父和父親蒐藏圖書的志業,家中珍貴典藏日益增多。
說起這三代的蒐藏,最早可從祖父泰勒先生在1865年,他18歲時,所買的一本1861年印行的著名科學家法拉第(Michael Faraday)所寫的《蠟燭的化學史》(Course of Six Lectures on the Chemical History of a Candle),所以這批藏書可說跨越150年的歷史。《蠟燭的化學史》購買當時,或許不算善本,但能保留至今,就是珍貴典籍了。祖孫三代,買書成家,自然也購進了許多在當時已算善本的文獻,例如1455年的《古騰堡聖經》、莎士比亞的第一到第四本手抄稿本、哥倫布寫給西班牙斐迪南國王和伊莎貝拉女王的書信、《美國獨立宣言》第一次印刷版、有林肯親筆簽名的1856年關於奴隸問題的演講稿,以及南北戰爭最後一星期,北軍葛蘭特將軍的書信和手寫稿……等等。
由於比爾是音樂家,他也蒐藏了許多有名音樂家──包括貝多芬、舒伯特、巴哈、莫札特等簽名的樂譜稿本及筆記本。他在哥倫比亞大學的碩士論文〈What happened to Bach’s music in the first century after his death〉,也就是靠著家中不少寶貴、難得的音樂蒐藏而寫就的。
其他的重要藏書,還包括一本1499年法國印行的《死亡之舞》(Dans Macabre)的木刻插畫本,據說世界上目前只存兩本。
總之,祖孫三代的蒐藏,若拿到古書或古物拍賣市場,可賣到3億美元以上。1942年比爾父親約翰逝世後,比爾繼續蒐書,放在賓州泰特斯維爾自家圖書室,由母親管理。1959年,母親過世後,住在普林斯頓的比爾,一方面自己使用較方便,一方面也希望這批書能讓更多人看到和使用,便與自己和父親的母校普林斯頓大學接洽,將這批藏書搬到普大圖書館特藏部門安置,並按照普大圖書館善本書使用辦法,讓師生或研究者使用。普大圖書館也設立「沙伊德圖書室」,並將原來沙伊德家中圖書室的家具、書櫃、彩繪玻璃等裝飾,原封不動移到普大的專室。比爾很慷慨,對其他使用者的閱讀、使用申請,總不吝准許,並在他逝世前,決定將這批藏書永久捐給普大圖書館。不僅普大實至名歸擁有這批價值連城的館藏,也少了寶物移轉、搬遷過程中的風險,因為這藏書已存放在普大五十多年了。
像這種私人藏書寄放在圖書館,成為專室,再透過捐贈,成為館藏的案例,現在恐怕會成為絕響了。一方面,難得普大圖書館當時有極大的空間可利用,一方面現代圖書館總追求數位化,想以極小的空間和電腦,就能看盡世界上的善本書電子版,很難再闢專室容納個人藏書;最重要的是,有誰能像比爾和其子女一樣,願意割捨這價值三億美元的藏書呢?
2019-07-06 06:32聯合報 吳敏顯
再怎麼可歌可泣,再怎麼嘔心瀝血之作,白紙黑字的記憶體,一旦閒置不翻閱,就有霉斑蠹蟲來找碴。
要怪,怪老祖宗沒把我們名字取好。書與輸,冊與切,誰想讀輸,誰會送切?準備考試的嫌棄,打牌下注的不愛,連投幣釣玩具娃娃的小孩都怕。大概只剩回收秤斤兩時,書冊才顯出比石頭還不值錢的重量。
因此,我們樂於由傳播智慧變身遮擋視線窺探的照壁,以及承載疲累身心的坐椅。
洋人解釋這叫「裝置藝術」。唉──,他們肯定很難體會諸葛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悲壯。
從今以後,人們不必東看西瞧,只要坐下來,凡事全用屁股去想。這,可是什麼品牌型號的手機電腦,統統做不到的來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