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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linyithn
--  發表時間:2009/8/14 上午 04:38:01
--  【轉貼】靜坐須知 (真是太棒了 今天剛剛挖到的寶藏 比300億美金還有價值)
靜坐須知    蘇芬 居士  (一)
 
無論什麼人,沒有不想延年益壽,或了生脫死的。要達到這個目的,營養、醫藥固然是延年益壽方法之一,但決不能了生脫死。唯有靜坐的工夫,超然入化,不可思議!修習若久,不但身強力壯,返老還童,而且可以明心見性,了脫生死。俗語說得好:『擊石乃有火,不擊乃無煙;人學始知道,不學非自然。』這是說石中本來有火性,假如不去擊打,火性埋藏在石裡面,不會顯現;縱使終日說石中有火,說到眼光落地,依然還是一塊石頭,要覓一點火,了不可得。靜坐的人,也是和擊石求火的人一樣,如果不肯死心用工夫,以求正悟,只懂得一些相似的言語,談禪,說道,談有,談空,這就等於終日口說:『火!火!火!』拿汽油放在口邊,也不是口裡說的火可以燒得著的。又如聽說石中有火,就拿起鐵錘將石擊得粉碎,結果石是擊碎了,而火仍然是了不可得,卻不自責,反不相信石中真有火,從此不再擊石了。這是不相信自性是佛,反說佛法無靈驗。這兩種人,前者是不肯用工夫,後者是錯用了工夫,所以都達不到目的地。從前百丈大師令溈山禪師撥火,溈山久撥不見火種,百丈親自撥來,果得其火。百丈對溈山說:『你道無這個?』這裡有一偈,就是撥火的故事。偈云:『十方世界火爐闊,冷灰堆裡深深撥;得一星兒血點紅,今古從來無欠缺,諸禪流,莫休歇!燎卻眉毛萬丈光,若不如是遭凍殺!』靜坐的人明白這個撥火的意義,就可堅信自性是佛,運用巧妙的智慧,勤勇的力量,不退的志願,向動靜閒忙中,敲之擊之,使不間斷,就可得到星星燎原之火,一直把那三千大千世界,燒成一縷燃焰,無影無蹤。我今來編述這篇『靜坐須知』,就是希望靜坐的人,不要不用工夫,不要用錯了工夫,一門深入,正道前進,莫作如是念,縱使你自己說:『地獄未空,我不成佛』,然而你朝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大道上走,也就由不得你不成佛。好像運用巧妙的智慧擊石,由不得石不出火;又好像開了電燈開關,由不得電燈不放光一樣。不過佛說法,分為三時的機宜:第一時是『唯為發趣聲聞乘者,以四諦相,轉正車輪。』第二時是『唯為發趣修大乘者,依一切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以隱密相,轉正車輪。』第三時是『普為發趣一切乘者,依一切法三性三無性,以顯了相,轉正車輪。』第一時中說的是有相教,第二時中說的是無相教,第三時中說的是有無合一的中道教,究竟了義,無上無容,一切諍論,都無從安立。這是佛以權巧方便,對機說法。真理只是一個,而追求的方法,就要看你適於那一種,佛就教你那一種;並不是三時說教,真理有三。所謂佛法的目的是求覺悟,在求達到覺悟的目的地以前,必定有許多途徑;目的地原是一個,而途徑卻有不同。後來學佛的人看到姚秦鳩摩羅什法師,翻譯了中論、百論、十二門論,凡研究三論的學者,就稱為三論宗。羅什法師又翻譯了成實論,凡研究成實論的,就稱為成實宗。慧遠法師在廬山念佛,凡念佛的,就稱為淨土宗。梁代菩提達摩祖師所傳的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法,就名之曰禪宗。隋代智者大師,依據法華、智度等經論,成立天台宗。唐代玄奘三藏,翻譯解深密經、瑜伽、唯識諸論,成立法相宗。又譯俱捨論,成立俱捨宗。南山道宣律師,成立四分律宗。賢首國師,成立華嚴宗。善無畏、金剛智,傳出了真言宗。曇無讖傳涅槃宗。菩提流支傳地論宗。真諦三藏傳攝論宗。這是中國古來比較顯著的十三個宗派,但其中也有不久絕響的,也有融入他宗的。現在常說的所謂教下,就是指天台宗;所謂宗下,就是指禪宗;所謂律下,就是指律宗。而目前在台灣最風行的是淨土和法相兩宗。種種法門,弄得無所適從。其實『方便有多門,歸元無二路』,殊途同歸,只要適合你自己的脾胃就是了。不過無論走那一條路,靜坐的工夫,是學佛最重要的增上緣;所以我編述這篇靜坐須知,是適合任何法門的,不專是禪宗的參禪。
        乙、修習靜坐法的先決條件
  靜坐的人,要明白下述的五十種魔相,就可知道如來的智慧德相,是和眾生一樣的;所不同的地方,就在妄想執著,離開了妄想執著,就證得了自己與如來一樣的智慧德相,也可說是成了佛。否則,就是眾生,也可說是成了魔。無量劫以來,眾生迷淪生死,染污久了,一時洗不乾淨,不能當下頓脫妄想執著,以實現本來具足的佛性,所以要用靜坐的方法來作明心見性的增上緣。本來禪家的參禪,不立文字,只一心用功去參,立了文字,就算葛籐,糾纏不清。我今所說的雖不是禪家的參禪,也可說是禪家之禪,無名而假立一個名;不過使初修習靜坐工夫的人,聊作參考。所以我在不能立一言中,而來先說靜坐的先決條件,再說靜坐最初方便的法門。
      子、適可飲食
  古德說:『人身難得』,既然得了難得的人身,就不可不加以愛護。
  國父的著作中,對於衣食住行特別重視,而這衣食住行就是人們愛護身體必須具備的物質條件。尤以飲食一項不可過多,也不可過少,所謂『適可而止』。是修習靜坐的人應當特別注意的。因為飲食由口而入胃,經過胃液融合和消化後,變成糜粥狀,再進入小腸,變成乳液狀,被血管所吸收,變成血液,滋養全身。但腸胃的消化力有限度,血管吸收營液也有定量,所以飲食不可過多,以免腸胃作無益的消耗,反使身懣氣急,坐立不安。但也不可過少,以免營養不足,身體衰弱。飲食過多或過少,都不適宜於靜坐。靜坐時須在飯後一小時或二小時,清晨空腹靜坐,與食多食少不同,是靜坐最適宜的時候。人們容易犯的毛病是貪食,合乎滋味的就多食,不合滋味的就少食,過猶不及,對於身體都有妨礙。我不贊成勉強廢除朝食,也不贊成勉強過午不食,如果是隨緣或持戒那又當別論。因為這種執著,不但對於身體無益,而且,也是學佛的餘事。靜坐的人,千萬要注意,不可畫虎不成反類於犬。
      丑、酣熟睡眠
  從前我曾依據世俗,寫了一篇養生之道,共分六節:足睡第一,寡慾第二,戒氣第三,營養第四,運動第五,娛樂第六。所謂足睡,就是在勞心勞力後,用睡眠的方法,恢復原有的體力為度,不是貪睡叫做足睡。佛說:『財色名食睡,地獄五條根』,這是佛慈悲開示眾生,不可貪財色名食睡。平常的人以睡足八小時為適合於健康,但所謂足睡八小時,是說睡眠時不可胡思亂想,不可胡作亂為,要遠離顛倒妄想,才算是足睡。否則,睡在床上十小時十二小時甚至於廿四小時都不能叫做足睡;不但不叫做足睡,而且弄得精神恍忽,體力不能恢復,反比沒有睡眠八小時還要疲倦,這種情況,不適宜於靜坐。所以睡眠必須有定時,有節制,靜坐時才不會昏沉。如果靜坐工夫較深的人,夜間醒來即可靜坐,坐後不復睡眠,固然很好,但再來假寐,亦無不可。靜坐工夫日深,則睡眠需要日少,甚至可以靜坐代替睡眠,但這不可勉強學步。
      寅、調和溫度
  靜坐的時候,必須注意身體各部門的溫度。以我個人經驗,兩膝蓋最畏寒冷,其次胸部。所以靜坐之先,要將兩足膝蓋蓋好,不管單盤、雙盤或散坐,如果覺得膝蓋上有寒風習習的現象,就要馬上蓋緊;其次就是胸部,如果覺得透風,就須將衣服合攏,不可有隙可乘。和尚的衣服,下擺比在家人的衣服寬大,就是便於參禪時包蓋兩膝之用。此外對於室內的溫度也要留意,溫度過高,必至汗流浹背;過低,又容易感冒,都不適宜於修習靜坐工夫的環境。至於工夫深遠,到了無坐無不坐的境界,那又當別論。
      卯、端詳姿態
  溫度調和以後,就要注意身體的姿勢,無論是靜坐前、靜坐時,或靜坐後身體的姿勢,都要安穩端詳,不可有絲毫粗暴的舉動。如果舉動偶粗,則氣息也就會隨著而粗,心意浮動,不易入靜。所以在靜坐以前,就要端詳身體的姿態。其次靜坐時,解衣寬帶,從容坐下,將兩腿安置妥當。
  如果是用單盤(也叫做結半跏趺坐),可以左腳小腿曲放在右股上,用手牽引近身,使左腿趾略與右股均齊。如果是用雙盤(也叫做結雙跏趺坐),再將右腳小腿用手牽上交加於左股,使兩趺向上。如果年紀較長的人,連單盤都不可能,只可用兩小腿向後交叉於兩股後,也是可以的。兩足安置妥當後,再來安置兩手,以右掌的背,疊在左掌的面,貼近小腹的前面,輕輕地放在腿上。兩手放妥後,將身體搖動數次,使脊骨勿曲勿挺,頭頸端正,鼻和肚臍成一根垂直線,不低不昂。姿態端正以後,即開口吐出腹中的穢氣,三數口不等。吐畢,以舌抵上顎,由鼻孔徐徐吸入新鮮空氣,亦復三數次不等,聽各人的自便。穢氣和鮮氣交換以後,將口閉合,唇齒相著,輕輕閉上兩眼,兀然不動,儼如磐石。靜坐完畢以後,開口吐氣,微微搖動身體,其次徐徐舒放兩手兩腳,再次手指摩擦兩眼眶,然後開眼。如身體發汗,必須等到汗稍稍收斂,才可以隨意動作,以免被風寒侵襲。下座後應繞室步行若干步,始終出以端詳的姿態,修習若久,就沒有輕浮的舉動。
      辰、均勻呼吸
  人們的呼吸,是將裡面的濁氣呼出,將外面的鮮氣吸進,一呼一吸,內外交換,叫做一息。從前的人,說息有四種:一呼一吸,感覺有音聲,叫做風相;一呼一吸雖然沒有音聲,但急促而不通暢,叫做喘相;一呼一吸,既沒有音聲,又不會急促,但不靜細,叫做氣相;一呼一吸,到了極靜,自己不感覺鼻息有出入的時候,叫做息相。前三種相,最容易犯,要把前三種相平息了,才能顯現第四種相。靜坐的時候,如果感覺犯了前三種相,不能安定,就可用數息的方法,令鼻息的出入,極微極緩,長短均勻。數的時候,數出息也好,數入息也好,從第一數至第十息,再從第一息重數至第十息,如是循環不已,自能生效。或從第一息起數至二十,甚至一百,都是可以的。不過無論十數或百數,如果中間因妄想而數錯了,必須從頭重數,務使呼吸均勻,才能得到第四種息相。
      巳、休歇妄心
  人們自有生以來,就是妄心用事,所謂『心猿意馬,朝秦暮楚』,都是妄心在那裡作祟。休歇妄心的方法,要照理、事兩方面下功夫:
    一、理的方面
  關於斷除妄心的方法,釋尊開示得很多,最簡便的方法,要算『歇即菩提』一個『歇』字。達摩祖師和六祖開示學人緊要的話,莫若『屏息諸緣,一念不生。』但是要怎樣才能實踐這兩句話呢?上焉者一念永歇,直至無生,頓證菩提;次焉者,則以理除事,了知自性本來清淨;煩惱菩提,生死涅槃,都是假名,不與我的自性相干;事事物物,無非夢幻泡影,了無實體。我這四大五蘊的色身,與森羅萬象的山河大地,在自性中不過像海中的區區浮漚一樣,隨起隨滅,對於水的本體,毫無變動的。明白了這個道理,就不會隨著幻化的事事物物,生住異滅的四相,而起欣厭取捨。日久功深,就可通身放下,根塵識心銷落,貪嗔癡愛泯滅,痛癢、苦樂、饑寒、飽暖、榮辱、生死、禍福、吉凶、毀譽、得失、安危、險夷等,一概置之度外。這樣,才算是放下,才算是一切放下,才算是永久放下,才算是萬緣放下。果能這樣,就能不起分別,遠離執著;至此,妄心休歇,一念不生,自性光明,全體顯露。
    二、事的方面
  人們的動作,不外行、住、坐、臥四種威儀,在沒有入坐以前,除臥以外,只有行與住兩種威儀。靜坐的人,對於這兩種威儀,要常常加功,一言一動,總須約束這個妄心,不可散亂。初修習靜坐的人,常犯心中散亂的毛病,支持不定,到了工夫漸深,又犯心中昏沉的毛病,易致瞌睡。對治散亂的方法,除了靜坐的時候數息以外,最要緊的還是以理除事,明白『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道理,自然不會勾心鬥角,企圖做那損人又不利己的事情。名利心放下了,一言一動,漸漸就會由粗入細;然後在靜坐的時候,把那散亂的妄心,注意鼻子和肚臍相成的一根垂直線,就能漸漸安定。對治昏沉的方法,可注意鼻端,使那妄心向上活動,振作精神,昏沉可以免除。修習工夫漸深,平常的行住坐三種威儀,就能穩重安詳。處理事件,明快決斷,不會隨心附和,人云亦云。所謂『坐而不坐,不坐而坐』就是這個既不散亂又不昏沉的境界。
  靜坐的人如果能夠將上面六個先決條件具備了,然後來做真實的工夫,明心見性必有分。
        丙、修習靜坐法的入門功夫
      子、略舉各種靜坐法的名稱
  中國數千年來宗教複雜,靜坐的方法,千奇百異,以致學者無所適從。究竟誰正誰邪?混淆難以分別。而學者又不知道靜坐中有五十種魔相,所以常常以魔境當作聖境,演成自害害人的現象。他教靜坐方法名目系多,如丹田、氣海、還丹、守竅、命門、督脈、尾閭、泥丸、丹鼎、爐、鉛汞、陰陽、坎離、抽添、龍虎、嬰兒、奼女、五氣朝元、三花聚頂、煉精化氣、煉氣化神、先天後天、文火、武火、五行、八卦、原人祖竅、三期普度、一步直超、彌勒收圓、三教合一,如是種種,難以勝數。這些方法都與佛家的靜坐法,毫無關係。但是修習他教靜坐法門的人,也常常掛起佛教的招牌,有時靜坐對於身體出了毛病,反以為佛法之過。其實佛家靜坐的方法,極其簡單,宗門靜坐,惟一心法,一徹百了,無所謂境界次第,也不立文字。
  解深密經分別瑜伽品,佛向彌勒菩薩說大乘中修『奢摩他』、『毗缽捨那』的方法。『奢摩他』是印度話,譯成中國話為『止』。止是止息,寂靜的意思;其體是定,有令心專注而不散亂的特性。般若經說:『一心不亂』名止,即是此意。靜坐的人,如果要克制內心上萬馬奔騰的妄念,唯有運用集中意志的止力,才能達成任務。遺教經說:『制心一處,無事不辦』;解深密經說:『心一境性,是奢摩他相』,都是這個意思。『毗缽捨那』也是印度話,譯成中文為『觀』,觀是審諦觀察的意思;其體是慧,有簡別抉擇而無錯謬的特性。靜坐的人如果要想解決盤根錯節纏縛身心的煩惱,必須運用照矚幽微的觀力,才能達到目的。般若經說:『如實見法』名觀,即是此義。人們始終陷溺在散亂、昏沉中不能自拔;修習止觀的法門,就可對治這兩個大毛病。運用止力,止息妄念;運用觀力,照破煩惱,身心才能達到澈底解脫。
  楞嚴經中佛開示阿難修習『妙奢摩他』、『妙三摩提』、『妙禪那』三種靜坐的方法。這三種方法,是定的專有名詞,沒有翻成中國話,因為沒有適當的字,足以顯明三種妙定的意義。在妙奢摩他中,破妄識,為最初方便;顯根性,為初方便;圓彰三藏,為究竟。在妙三摩提中,四種律儀,為最初方便;道場加行,為初方便;三十二應、十四無畏、四不思議為究竟。在妙禪那中,三種漸次,為最初方便;干慧地,為初方便;妙覺,為究竟。三種方法中,每種都有最初方便及初方便,登堂入室,各有千秋;所以不同常途解釋為『止觀定慧』。詳細的解釋,可參閱楞嚴經,這裡不便多寫。
  天台宗所修的止觀,是在六根門頭,沒有捨離識心。識心有生有滅,如果以生滅的識心為因,決定不能發明不生不滅的根性。而楞嚴經中三種妙定,共有兩種決定義:第一決定,以因同果,不以生滅識心,為因地心。第二決定,從根解結,必須取真常根性,入涅槃門。
  依據上面種種靜坐的法門,屬於他教者,最好不要修習,即使修習成功,也不過是達到延年益壽的領域,並不能了生脫死,終久還要墜落。至於佛家的方法,雖有多門,然原理只是一個,只靜坐的人善自運用而已。現今為修習靜坐人的方便起見,特將修習止觀的法門,加以說明。
      丑、修習大乘止觀法門
  楞嚴大定中的妙奢摩他、妙三摩提、妙禪那三個別定的名詞,不可用『止觀』二字來解釋。這不是說止觀的法門不善,不過是楞嚴大定所用的是根性,而止觀法門所用的是意識。初修習靜坐的人,心猿意馬,還是以用根性為最初方便,久久純熟,自可就路還家。其實楞嚴經中的返聞自性,與宗門中的參話頭,也不過是用耳根和用意根的差別,日久功深,塵銷識泯,同樣的可以明心見性,但不可執著這個生滅的識心為因地心。圓瑛法師說:『余先習天台教觀,十分敬佩,複習賢首,二宗並重,絕無門戶之見。』可見止觀法門,極契眾生的根機。
  止字的意義,前面已經說明白了,再簡單的說,就是靜坐的時候止息妄念。修止的方法,可分做三種來講:
    一、系緣止
  系字的意義,是繫縛。凡是一念先起的時候,必定有一件事物,為所依附的緣。人們心中的所緣,忽甲、忽乙,剎那不停,動盪不定,這叫做攀緣。靜坐的時候,要把這個攀緣的心,繫縛一個地方,不准亂想,好像用鐵鎖繫縛猿猴一樣、這就叫做系緣止。修習系緣止的方法共有五種:一是系心頂上,即靜坐的時候,專注心念在頭頂上。這個方法,可治昏沉的毛病,但不可專修或久習,以免發生頭暈的毛病,只能於昏沉的時候,偶一行之。二是系心髮際,即靜坐的時候,專注心念在發黑肉白的交際處。這個方法,也只能在精神萎靡的時候偶一用之,如果常常修習,難免不犯雙眼喜歡向上看,或眩目妄見黃赤種種的顏色。三是系心鼻端,即靜坐的時候,專注心念在鼻端的一點,這個方法,可治散亂的毛病,不過也不宜常用,以免血液上行。四是系心於地,即靜坐的時候,專注心念在所座的地下。這個方法,可使氣血隨心下降,又能使心念超出於軀殼之外,但初修習靜坐的人毫無依靠,不能安定,所以也不宜常用。五是系心於臍,即靜坐的時候,將身體調和端正後,將眼、鼻、臍三點,聯成一根垂直線,專注心念在臍下。這個方法,可使血液下降,常常修習,較為穩妥。
    二、制心止
  制心的意思,是隨其心念起處,加以制止,不准亂動。靜坐的人,修習系緣止稍覺純熟後,就應當修習制心止,這是由粗入細的工夫。所謂制心,是制止攀緣的妄心,心既然是妄,而制止妄心的一念也是妄,以妄制妄,有時反使妄心更加猖狂;所以制心止的方法,不如在靜坐的時候,先將身心一切放下,然後,返聞自性,較為穩妥。
    三、體真止
  『體』是體會,『真』是真如。靜坐的人,細細體會心中所念的一切事事物物,全是虛妄,了無實在。明白了這個理由,就無所取著,妄想顛倒,自然止息,用不著以妄制妄,這就叫做體真止。這個方法,比較制心止又更微細。制心止可破系緣止,而體真止又可破制心止。修習體真止的方法,在靜坐的時候,首先返觀自身,自幼而壯而老而死,刻刻變遷,剎那剎那,不得停住。不得停住的東西,當然不是實在,足見色身完全是因緣假合。次返觀己心,唸唸遷流,過去的念已謝,現在的念不停,未來的念未至,究竟可執著那一念為我的妄心呢?如是對於過去、現在、未來三際,周遍尋找這顆心,了不可得,金剛經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人們常常覺得自己有妄心生滅,無非是虛妄顛倒,以致造成這一大迷惑,好像病眼見空花,空中那有什麼花呢?
  上面將修止的方法,說了一個大概,現在要說修觀的方法。這個方法,也可分做三種來講:
    四、不淨觀
  靜坐的時候,對於自己的身心和身外的山河大地,都應當詳加觀察,而以迴光返照的工夫,達成靜坐的目的。人們有生以來,就帶有貪、嗔、癡三毒,一切煩惱,都由這三毒而生起,叫做根本煩惱,是修習靜坐工夫的大障礙。貪字範圍,本來很廣,這裡只說貪慾的貪。人們的根身,是業識為因,父母的欲愛為緣,而投胎成身;成身以後,又復常常行淫慾,而成來世投胎的因,從此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相續輪迴,成了生死的根本。修習靜坐工夫的人,如果貪慾多,就要修不淨觀的法門。色身死後的不淨,共有九種:一、青瘀不淨,二、膿爛不淨,三、膨脹不淨,四、變壞不淨,五、血塗不淨,六、鳥啖不淨,七、散壞不淨,八、骨相不淨,九、燒相不淨。靜坐的人修不淨觀時,先觀死屍青瘀相,由青瘀而屍身日漸爛成膿,由成膿而屍身日漸膨脹,由膨脹而屍身日漸變壞,由變壞而屍身日漸污血塗地,由血塗地,肉體外露,臭氣四溢,就有鳥兒前來挑其眼目,獸兒前來分其手足,因此身體就四分五裂而唯剩白骨了。或在死屍林中,見諸積集的草木,焚燒死灰,腹破眼出,皮色焦黑,甚可厭惡,而又很快的變成灰燼了。此外還要觀察死前的不淨,住胎時是在母腹腸臟糞穢的處所,出胎以後,從頭至腳,自外至內,都充滿了污穢的濁物。外面有兩眼、兩耳、兩鼻孔,以及口、大小便道,共計九竅,每竅無時不在那裡排泄臭液水。加以遍身的毛孔,發散汗垢,裡面的五臟六腑,膿、血、屎、尿無一物不是污穢不堪!如是男觀女身,視同一個皮袋,外形雖然美麗,內容實是糞臭;女觀男身,也是這樣。久久觀察,淫慾自然減低,這是對治貪慾修不淨觀。
    五、慈悲觀
  『嗔』是三毒之一,嗔的意義,是嗔恚,是發怒。人們對於喜愛的事物,得到了就歡喜,得不到就發脾氣,甚至鬥爭仇殺。無論古今中外,殺戮的罪惡,相尋不窮,推其原故,無罪是由於一人或數人的一念嗔心起,以致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修習靜坐的人,如果嗔恚多,喜歡發脾氣,就要修慈悲觀的法門。『慈』是推己及人,例如自己的身心快樂,就應該推到一切人的身心都要快樂,由親及疏,怨親平等,所謂:『人饑猶己饑,人溺猶己溺。』這就叫做無緣大慈。『悲』是悲憫眾生的種種苦惱,乃不惜犧牲一切,給眾生去拔除。所謂『赴湯蹈火,拯救眾生』『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就叫做同體大悲。常常如此觀察,嗔恚的病,漸漸即可消除,這是對治嗔恚修慈悲觀。
    六、因緣觀
  『癡』也是三毒之一,癡的意義,是愚癡,又叫做無明。一切眾生,都具足一顆妙明真心,有無量的功德,能照徹森羅萬象的事事物物。無如自無始以來,就被妄想所覆蔽,以致妄心現前,造出種種顛倒罪惡,長淪生死,好像盲人騎瞎馬,見不到光明的大路,以致連人帶馬墜入深淵氣絕身亡。修習靜坐的人,如果愚癡多,就要修習因緣觀的法門。『因』是種子,『緣』是助緣。世界上一切事事物物,都從內因和外緣而生起,好像種樹一樣,種子為因,水土時節等為緣。因緣湊合,才能由種生芽,由芽生葉,由葉生節,由節生莖,由莖生華,由華生果。假如沒有種子,就不能由芽至果;沒有水土等,種子還是種子,也不能發芽以至生果。然而種子決不會自念是生芽的因,水上等也不會自念能助種子發芽。可見萬物的生起,沒有自性,如果有自性的話,那物就應當永久常住,不必由因緣湊合而生,更不至由因緣分散而死。人們的色身,也是如此:前生的業識為因,父母的精血為緣,因緣湊合生出了這個污穢的色身,到了因緣分散,又變成了奇臭的死屍;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剎那剎那,未曾稍住。如是常常觀察,自能豁破愚癡,發生智慧,這是對治愚癡修因緣觀。
  靜坐的人,修止也好,修觀也好,愈簡單愈妙,就各人的個性所近,選擇一個法門修習,日久功深,必可見效。不過須知修習止觀的法門,雖然是分成兩部分說明,這不過是指示靜坐時一心運用的方向而已,或偏於止,或偏於觀。其實唸唸歸一,以至無念叫做止;了了分明,以至無分叫做觀。止的時候決不能離開觀;觀的時候,也決不能離開止。止如果沒有觀,心必昏沉;觀如果沒有止,心必散亂。所以必須止、觀雙修,才能得到成果。現在分別說明如下:
    七、對治浮沉的粗心雙修止觀
  靜坐的時候,妄心浮動,就用修止的方法來制止;妄心昏沉,就用修觀的方法來觀照。如果觀照以後,心還是不清明,或又起浮動,就再用修止的方法來制止。如果制止以後,覺得身心安靜,即適宜於用修止的法門以安心;觀照以後,覺得身心明淨,即適宜於用修觀的法門以安心。止、觀雙用,隨各人的方便,就可對治妄心的浮沉。
    八、對治定中的細心雙修止觀
  靜坐的人,修習止觀的法門,功行漸深,粗亂的妄心,就會慢慢歇息,而得入定。在定中的妄心,活動微細,靜坐的人,覺得這個身體,如同太虛,非常愉快。如果不了知這個虛妄境界,本來就是了無實體,那便會發生貪執,頓入魔境。前面說的五十種魔相就是這個道理。假若當身心愉快的時候,不貪不執,這就是修止的工夫,魔即無機可乘。然修止後,還有一毫執著的妄念,就再用觀照的工夫,觀照定中的細心和粗亂的妄心,不過是有粗有細的不同,畢竟同屬虛妄。觀照清楚,就不會貪執愉快;反過來說,遇到悲傷的逆境,亦復如此,這就是修觀的工夫。止觀雙修,才能對治定中的細心所顯現的魔相。
    九、均齊定慧雙修止觀
  靜坐的人,修止的工夫久了,便可妄念銷落,而得正定;修觀的工夫久了,便能豁然開悟,而生真慧。假如定多慧少,那就成了枯定,要用修觀的方法以補救之,使心境了了分明。如果慧多定少,那就成了狂慧,好像風中的燭光一樣,照物不能明察秋毫,要用修止的方法以鎮定之,使心境穩穩安定,好像密室中的燭光,不會被風搖動一樣,這樣久久修習,就可定、慧均齊。
    十、一切時一切境雙修止觀
  上來講的修止觀的法門,是在靜坐時所修習。密室面壁,蒲團端坐,固然是修習止觀的住所,但人們的色身,不能無俗事牽累,如果在靜坐以外,就沒有止觀的工夫,那種成就,不會很大。所以必須於一切時,一切境中雙修止觀,才能達到『坐而不坐,不坐而坐』的境界。
  怎樣叫做一切時呢?行時、住時、坐時、臥時、作事時、言語時,就叫做一切時。人們行、住、坐、臥、作事、言語的時候,應該想想,我今為什麼要行、住、坐、臥、作事、言語?如果是惹煩惱,做無益的事,就不應當行、住、坐、臥、作事、言語。如果是避五濁,調精力,做善事,就應該行、住、坐、臥、作事、言語。在行、住、坐、臥、作事、言語的時候,明白行、住、坐、臥、作事、言語的原因,就可以了知所表現的一切煩惱善惡等業的動作或狀態,都是虛妄不實,因此妄念止息,這就叫做一切時修止。又於行、住、坐、臥、作事、言語的時候,應該想想,由起心動念,一直到見諸行為,一切煩惱善惡等業,都是由行、住、坐、臥、作事、言語而生起,所以要返觀自心,唸唸遷流,了無實在。可知一切時所表現的動作或狀態,甚至表現動作或狀態的色身,統統畢竟空寂,這叫做於一切時修觀。
  怎樣叫做一切境呢?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所對的色、聲、香、味、觸、法六塵,就叫做一切境。眼所見一切有形的色,耳所聞一切有響的聲,鼻所嗅的一切香,舌所嘗的一切味,身所受的一切觸,意所執的一切法,無論好、丑、香、臭、甜、淡、澀、滑、軟、硬,不起貪愛,不起厭惡,毫無分別,這叫做於一切境修止。又內六根,外六塵,因緣湊合,生出六識,勉強分別種種的色、聲、香、味、觸、法,以致生起一切煩惱善惡等業。因此,即當返觀攀緣的妄心,唸唸遷流,了無實在。可知六根所對的六塵,畢竟空寂,這叫做於一切境修觀。
  修止時不離觀,修觀時也不離止。這就叫做於一切時、一切境雙修止觀。
        丁、修習靜坐應明白魔境
  凡是修習靜坐的人,工夫久了,正當妄歇真發,和諸佛菩薩氣味相投,心精通吻的時候,必定驚震大地山河一切塵勞。凡夫昏迷,不覺動搖遷就貪戀,不但不知摧破虛妄諸相,而且為虛妄諸相所惱。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如果徹悟了這個意義,那塵勞中的魔,怎能擾害這妙覺中的人?縱使魔力凶狠,也決不能加害正在靜坐的人。好像刀之斷水,風之吹光,終不能使光、水有絲毫的動損。不但魔不能加害於靜坐的人,而靜坐的人反能感化魔。譬如沸湯之近堅冰,暖氣逼而堅冰自銷。魔雖有神力,總是不住的客或動搖的塵;成就或破亂,不在於客,而在於主人。假使主人的心中不明,認賊作父,客則乘隙而入,惱亂主人了。假使主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受魔擾,那魔自然要退避三舍7這是由於靜坐的陰氣消散,光明朗照,魔的幽氣,鄰近光明,那幽氣自然銷殞。如同梟鳥之入晝,羅剎之向陽,雙眼不能見,怎麼還敢久留擾害靜坐的人呢?假若五陰主人,心不明悟,靜坐的時候,見了魔鬼則害怕,見了美女則貪愛,那就是被陰所迷,墮入魔境。現在將五陰魔境,略說如下:
  子、色陰魔境中的十種相
  一、精明外溢相
  靜坐的人,正當心不流逸,銷落諸念的時候,就好像虛空一樣,寂然不動,漸漸入耳根圓照三昧。初得這個離念境相,而為色陰所蓋覆,心還沒有發光,目前所見到的,只是黑暗。偶然之間,得到心光洩露,四大不相交織,身住虛空,毫無障礙,但旋得旋失。靜坐的人,如果得到這個境界,本是善境,若妄言證了聖果,那魔就可得其便,乘間而入,為害甚大!假若聽其自然,不作聖解,那魔自然遠離,毫無所害。古德說:『但盡凡情,別無聖解。』實為遣魔要訣。
  二、精明內溢相
  靜坐的人,心光忽然透徹身內,反觀五臟六腑,清晰明辨,並可親手將肚裡面的蟯蛔蟲拈出,而身體毫無傷毀。這就是精光流溢形體,暫時的境界,不是常有的,不可妄言證果。否則,必被魔所擾害。
  三、精魄離合相
  醫經上說:『魂藏於肝,魄藏於肺,意藏於脾,志藏於膽,精藏於腎,神藏於心。』魂魄意志精神,都通過於六腑。除了八識田中執受身根以外,其餘魂魄意志精神,全沒有一定的位次,彼此可遞相涉入,可互為賓主,任何一個做了主人,其餘五個就是賓客。靜坐的人,有了相當工夫的時候,忽聞空中有佛說法,忽聞十方有佛開示,這就是精離本位而合於魄,或魄離本位而合於精。離則失本位,合則就他位,這種境界是由於初聞佛法時,耽樂六根互用的法門,久久薰習,得成善種,偶於靜坐中一時發露,霎時銷散,並不是真正到了六根互用的境界。靜坐的人,如果以為得證聖果,那就會魂飛魄散,著魔成邪。
  四、心魂染悟相
  靜坐的人,修習止觀法門,日常又受過梵網等經的薰習,日子久了,工夫深了,心地漸漸皎潔瑩澈,莊嚴的依報和正報,歷歷由內光發現出來。所見一切色是佛色,一切形是佛形,所謂『一華百億國,一國一釋迦』,就是這個境界。不過,這個境界是偶一發露,如果認為是證聖果,那必遭魔所惱。
  五、抑按逾分相
  靜坐的人,如果反聞功切,用心綿密,毫無間斷,對於過去的念,力加抑按;現在的念,力加降伏;未來的念,力加制止。如是用功,鞭辟太過,忽見虛空有七寶色,或百寶色,或青黃赤白等色,這是由於相煎過急,以致渙散而暫時顯露種種的異境,切不可認為證果。否則,必定著魔。
  六、密見洞幽相
  靜坐的人,到了精光不亂,心光凝定,明暗不移的境界,就可在黑暗中見到種種的什物,這些什物也不是房屋中原有的,而是別種什物,從黑暗中顯現出來。我們人類是和鬼神諸趣雜居一地,平常相處,各不相礙,互不相見。今由於靜坐功深,見到許多鬼神諸趣,在馬路上來來往往,或在房屋中進進出出。這也是暫時發露,還是魔境,並不是真有法眼。
  七、四大入定相
  靜坐的人,因為反聞功切,暫時把身子都遺忘了,四體好像草木一樣,知覺全失,無傷觸。這是地水火風四大入定的形相,到了出定以後,又恢復平時的狀態,也是一種魔境,靜坐的人,千萬不可心滿意足。
  八、凝想化成相
  靜坐的人,有的修習淨土法門,每當靜坐時,觀想阿彌陀佛依報莊嚴,先作空觀,次作假觀,後作中觀。日久功深,忽見極樂世界現前,西方三聖顯現;又看到地獄天宮,若淨若穢,了然無遺。這是由於厭惡娑婆,欣羨西方,到了極點,從這一個極點,凝想化成,好像太陽中的焦點,可以生火一樣。偶一發現,並不是真見極樂世界。如果自作證果,便為魔所乘。
  九、逼極心飛相
  靜坐的人,如果對於佛理研究深遠,對於事境,觀察透澈;但用功過切,逼令心光飛出,能見遠方市井街巷,親族眷屬,或能親聞他們說話。這種逼極心飛的境界,也是暫時偶現,並不是證到無邊剎土,不隔毫端。不作是念,當然是好境界,一作聖解,就變成魔境。
  十、含受魑魅相
  靜坐的人,到了色陰魔境將破的時候,形體頓覺變異,無端向人說法,沒有研究過的經典,自然會明白。這種境界,是邪心含受魑魅,魔入身中,以致發出狂慧。一般愚夫愚婦,還以為是佛祖顯聖。假如靜坐的人得到這種境界,自知是妄心狂發,毫無實境,那魔會自然頓歇。否則,必定入魔,生命危險。
  上面所舉的色陰中十種魔相,都是靜坐的人自己的禪觀,同堅固的妄想交攻互戰,或勝或負。如觀力勝妄想,就會現出善境;如妄想勝觀力,就會有所愛憎。由於互出互入,不得互融,以致魔力乘機而入。眾生迷昧,不知忖度自己的見地,是不是佛的見地?自己的功用,是不是佛的功用?而妄情計度登了聖境,豈不是成了大妄語!
 
 丑、受陰魔境中的十種相
    一、啼泣悲魔相
  靜坐的人,如果色陰已盡,則見聞不至迷惑,但仍不能發用。由此進入了受陰區域,十方洞開,無復幽黯,見一切眾生,執迷不悟,枉受輪迴,忽然發出無窮悲心,見到一蚊一虱,如同愛護赤子一樣,心生憐愍,不覺流淚,自責自咎,為什麼不早開悟而度眾生?這種境界,是因為用功,過分抑摧,並不是證了聖果。覺悟及時,魔即銷歇。若自以為得意,則魔乘機滲入心腑,見人則涕淚悲泣,失卻正受,復遭淪墜。
    二、誇逞狂魔相
  靜坐的人,色陰銷破以後,請佛現前,滿心歡喜,過分感激。自忖一向但聞『即心是佛』未曾親見,現在既得見本來的佛性,自當勇猛精進,不必經過三大阿僧祇劫,就可立地成佛。所謂『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殊不知理雖然可以頓悟,而事必須漸漸消除。若求之過急,陵蔑輕率,自高自大,亂作狂言,必定生起大我慢,上無諸佛,下無眾生,自效釋尊的話『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這豈不是東施效顰?故應反省,自知是非,那就不至招引狂魔入心,而遭淪墮。
    三、懸念憶魔相
  靜坐的人,既破色陰,此時有慧力照破受陰本空,自可不至為沈憶所隔礙。如慧力衰微,則墮在兩楹,無所依靠;進入中間,必至隳地。前後都迷,一無所見。這是因沒有慧水灌輸,忽生枯渴,前後雙脫,進退無地。靜坐的人,此時刻刻深思沈慮,不敢動作;復誤認沈憶不散,是勤修精進。這是無慧光照耀,前途茫茫。若覺悟是身處幻境,沈憶不散,不是聖證,那憶魔即不敢乘間而入。假使靜坐的人、日夜撮心,懸掛一處,以致失卻正受而淪墮。
    四、易知足魔相
  靜坐的人,見色陰已銷,受陰明白,乃自以為佛性本來具足,不假修成,自疑己身就是盧捨那佛,得少為足,更不求上進。這是用心亡失恆審,溺於自己的知見,以為就是佛的知見,所以執著自己本存的佛性,不去修行。若不覺悟,那知足魔就會滲入心腑,見人則自稱我得無上第一義諦。因此失卻正受,以致淪墜。
    五、常憂愁魔相
  靜坐的人,色陰已破,常常戒慎恐懼,好像立在懸崖,怕遭墜落。憂愁過甚,沒有方便法門以解除這種憂懼,於是捨棄自己的生命,以求了生脫死。靜坐的人,如果覺悟是魔境,魔即銷亡。否則,魔入其心腑,自己割肉捨壽,或走入山林,不見人面,以致失卻正受而淪墜。
    六、好喜樂魔相
  靜坐的人,到了受陰明白的境界,內心非常安穩愉快,忽然發生無限歡喜,好像自身住在清淨的旅店中,十分滿足一樣。殊不知途中的快樂,並沒有到家,這是智慧不夠,自己裹足,不願前進。如果真有慧眼觀照,就知道這是淺證,不必深深歡喜。否則,喜而不止,則喜樂魔乘機滲入,常常以為刀山劍樹總是道場,酒地花天無非解脫。這樣誤解佛法,不知清淨心中纖毫不立,以致失卻正受而淪墜。
    七、大我慢魔相
  靜坐的人,到了受陰明白的境界,忽自以為滿足,自高自大,藐視一切賢聖。如果覺悟尚早,了知一切法平等,沒有高下,不但不藐視賢聖,而且不肯輕慢眾生,那百尺竿頭,必可再上。否則,執迷不悟,那大我慢魔就要乘機而入,甚至摧毀佛像,輕視經傳,妄情計度肉身是真常活佛,盲目株守鄙語為無字真言,信口自恣,大言不慚。這種大我慢入了心腑,必致淪墜。
    八、好輕清魔相
  靜坐的人,因為色陰已破,所以得到精明。又因為受陰將盡,所以能圓悟精理,獲得意生的身,免除分段的苦,所向如意,成大解脫。這時身心忽然輕安,自己以為證了聖果,而那輕清魔又乘機滲入心腑,自稱滿足,更不求上進。這種人多作無聞比丘,疑誤眾生,遭魔事而墜落。
    九、謗戒空魔相
  靜坐的人,破了色、受兩陰,得見虛明之體本無一物,那時忽起斷滅,撥無因果而入增上慢空。殊不知色、受兩陰雖破,而想、行、識三陰尚存。假若了知這個空,不是究竟的空,當無過咎。否則,執情不悟,則謗戒空魔乘間而入,自謂飲酒食肉,一切皆空,作盜行淫,無非是道。返謗持戒者是小乘,破戒者為徹悟。自誤誤人,當遭淪墜。
    十、行淫慾魔相
  靜坐的人,進入了虛明的境界,遂耽愛不捨,日久功深,愛極發狂,變成貪慾。這種境界叫做定境。因無智慧來操持,以致誤入各種貪慾。此時如果覺悟,則無過咎。否則,行淫慾魔即乘機滲入,化為魔眷,邪淫無厭,以致淪墜。
  上面所述的受陰中十種魔相,都是受陰用心交互。眾生頑迷,不自忖量,遭逢這種因緣,執迷不悟,聲言已證聖果,成大妄語,以致墜落。靜坐的人,要明白這個道理,眾魔才無法乘機滲入。
      寅、想陰魔境中的十種相
    一、貪善巧想魔相
  見惑是受陰的根本,受陰既盡,就斷了分別我執;但思惑未除,而俱生我執猶存。這思惑是想陰中的根本。靜坐的人,在想陰中所得魔境,都是由貪愛而起。受陰已破,即能離身反觀,作用自在,對於前塵,不起分別。靜坐的人,耽樂這種境界,但覺明心中,還有一分塵垢未除,於是發憤銳思,貪求善巧,不料因這一貪,天魔即乘機滲入。不過受陰既盡的人,邪魔不能侵入心腑,只好附在他人身上,以邪說來擾亂靜坐。聲言已得無上涅槃,講經說法,辯才無礙。又向貪求善巧的人面前,投其所好,說法變形,迷惑他的心。靜坐的人,以為真是菩薩現前,傾心受教,以致動搖定心,破壞律儀,一一都墜入魔術中。喜歡談說刀兵劫火,災祥變異,使令迷信的人無故耗散資財,不久被政府偵知,處以妖言惑眾的罪。靜坐的人,如果明白想陰虛妄,智眼徹照,戒根堅定,自不致為貪善巧想魔所惱害。否則,必遭墜落。
    二、貪經歷想魔相
  靜坐的人,受陰已破,心境圓定,忽然愛遊蕩,貪經歷,好像平常的人喜歡游名山、歷佛土一樣。由這一念貪愛,於是天魔即飛精附托別人的身上,令他變成莊嚴的身相,而投向靜坐人的所好,講經說法,身坐蓮華,紫金光聚。而靜坐的人,以為其佛住世,以致著邪見,滅正智。如果得悟萬法唯識的道理,那無邊的剎土,不隔毫端,不動道場,周遍法界,又何須起貪求遊歷的妄想?
    三、貪契合想魔相
  靜坐的人,到了想陰境界,貪求上契諸佛,下合眾生,貪求過度,以致天魔乘機附在別人的身體,說偈誦經,迎合靜坐人貪求的心理,使他心似開悟,唸唸不同,或得宿命通,知道過去、未來諸事,歷歷如繪;或得他心通,知道別人心中事,絲毫不爽。天魔附身的人,復以妖言惑眾,以致靜坐的人將昔日正定的心,棄諸腦後,而轉入邪見,從此墜落。
    四、貪辨析想魔相
  靜坐的人,在想陰中,尋求萬物的根本。例如烏鴉為什麼會黑?白鶴為什麼會白?精神清爽而貪求辨析。由此一念貪求,以致天魔乘隙而入,飛精附在別人的身體,口說經法,自言已得無上涅槃。魔威甚大,能摧伏一切聽法的人,心悅誠服。靜坐的人,也妄指肉身為法身,以致將他本有能辨析的精心,統統棄去,而依魔法,執妄理,成魔眷,以致墜落。
    五、貪冥感想魔相
  靜坐的人,在想陰中,貪求感應,以致天魔乘便飛精附在別人的身體,敷座說法,能使聽法的人,看見他的身體好像百千歲一樣,以為是過去從前師父。而天魔附身的人,妄言我於前世,在某生中,先度某人。靜坐的人也相信這種虛誑,以致遺失本心,而遭淪墜。
    六、貪宿命想魔相
  靜坐的人,在想陰中,貪求宿命通,想盡知三世的境界,以及他人的心事。不料這種知見一起,邪魔就乘隙而入,飛精附在別人的身上,妄言某人未死以前,已成畜生;或說某人未死以前,即升天堂。靜坐的人,因貪求宿命通,所以也深信那天魔附身的人,以致失卻正定,墜入魔境。
    七、貪靜謐想魔相
  靜坐的人,在想陰中,心愛深入,克己辛勤,喜歡獨處靜寂的地方,那時天魔候得其便,飛精附在別人的身上,敷座說法,現出種種神通,例如無端於說法處,得大寶珠,說法的人或時化為畜生,用口銜那大寶珠以及其他奇異珍貴什物;或不食人間的煙火食,僅食藥草,而身體肥壯,相好莊嚴,令人欽服。既現陰事以動人,復說陰事以惑眾。靜坐的人,迷惑不知,墜入魔境。
    八、貪神通想魔相
  靜坐的人,在想陰中,貪求神通,以致天魔乘機附在別人的身體,自言已得無上涅槃,敷座說法,或手執火光,分別放在聽法四眾人的頭上,那些頭頂上火光,都是好幾尺,又不會焚燒,也沒有熱除。又或在水上行,如履平地;或在空中飛,安然不動;或入瓶內,或處囊中,越窗過壁,毫無障礙。除刀兵外,什麼都不怕。身著白衣,妄自稱是佛,受比丘的頂禮,誹謗禪律,罵詈徒眾,讚歎行淫。靜坐的人,因貪求神通,也拜他為師,以致失卻正定,墜入魔境。
    九、貪生空想魔相
  靜坐的人,在想陰中,貪求妄想盡而真定顯,生滅滅已而寂滅現前的妙境,以致天魔乘隙,飛精附在別人的身體,敷座說法,在眾人面前,忽然形體不見,還從虛空中突然而出,存沒自在。有時現身如同琉璃,有時垂手足作栴檀氣,有時大小便好像厚石蜜。誹謗戒律,輕賤出家,常常妄言無因無果,一死永滅,並沒有什麼後身及諸凡聖。靜坐的人因貪求生空,以致妄信魔人,墜入魔境。
    十、貪長壽想魔相
  靜坐的人,受陰既破,想坐守涅槃,貪求長壽,急躁希望棄了分段生死,頓斷變易生死。於是天魔得便吸收他的精氣,直接附托靜坐人的本身,敷座說法,聲音天上人間,來往無礙,或經商萬里,瞬息即回,並可取得別方的什物,令人生起信心。又說十方眾生,都是他的弟子,他是佛祖,無因而生。召來善男信女,拜他為金剛上師,以求長壽。有時魔人搖身一變,頓成美女,盛行淫慾,不到一年工夫,肝腦枯竭,以致殂殞,墜入魔境。
  上面所述的想陰中十種魔相,都是想陰所招來,妄起貪慾,以致全功盡棄。靜坐的人,如果真有正當功行,依法勤修,一念不生,如幻如化。不要急躁外求,天魔自不能乘機滲入。縱現魔境,也可降伏。
      卯、行陰魔境中的十種相
  靜坐的人,想陰既破,就沒有獨頭意識為主的晝想夜夢,好像晴明的太虛,纖雲盡淨,一切粗重的前塵影事,都已消滅。觀看山河大地,如同明鏡照像,人來照人,犬來照犬,不來不照,毫無去留。那時已將意識,轉成妙觀察智,但是八識田中,還執藏了生死的種子,這個種子,就是行陰的根本。想陰如大流,行陰如細流,識陰如無波之流。想陰盡如大流息,行陰現如細流生,如果能把這細流中元有的習氣,反入無波之流的元澄之體,那末,細微的習氣不但不會成暴流,而且可以息滅。靜坐的人在行陰中,天魔無法伺隙,破壞他的正定。所以在行陰中十種魔相都是靜坐的人自己見地未明,以致墜入魔境,所謂『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下面就是行陰中十種魔相。
    一、計二種無因魔相
  靜坐的人,在行陰中,可乘定中眼根八百功德,徹見過去八萬劫中的眾生,隨波逐流,在這裡死了又到那邊去投生,輪迴不斷。八萬劫前卻冥然不見,就妄情計度冥無所觀處為冥謗、為自然、為渾沌,以為一切眾生,都是從八萬劫前無因而有,好像基督教的主張,神能創造萬物,人是神的兒子一樣。因此便迷惑無所觀處為正遍知,為菩提性。守株待兔,更不前進,這是行陰中一種無因魔相。其次又計度人永遠是人,鳥永遠是鳥,烏鴉從來就是黑的,白鶴從來就是白的,人天本來是豎立的,畜生本來是橫行的,白不是洗成的,黑也不是染造的,八萬劫來,沒有改移。一切物相,皆本無因,八萬劫前自然而有,八萬劫後,自然而無,生斷滅論。這是行陰中又一種無因魔相。
    二、計四種遍常墮於邊見魔相
  靜坐的人,想陰破,行陰現,乘這心地開悟的時候,研究內心和外境從什麼地方而有兩性?然而見量有限,窮根盡理只能到二萬劫,以外就不能看見,遂以為一切眾生,在二萬劫中是無因而生。他們不是計度劫外無因為斷滅,而是計度劫內相續為遍常,這是一種遍常邊見魔相。其次是研究地水火風四大種性,本來常住,但心量有限,只見四萬劫中的眾生,雖然有生滅,而四大體性卻是恆常,這是計四萬劫內所見是常的一種魔相。再其次他們執著六識七識的性是遍常的,以為第六意識和第八阿賴耶識是依托第七末那識為生滅的根元,因此計度這個生滅的根元是常住性。他們能觀八萬劫中的一切眾生,死此生彼,本性常住,這是計八萬劫內所見是常的一種魔相。最後是妄說流轉生滅,都是屬於想心,不必研究觀察不生不滅的道理,便計為常。這是本非遍圓,而謬計遍圓;本非真常而妄謂真常的一種魔相。
    三、計四種顛倒魔相
  靜坐的人,在行陰中,凝固了正心,天魔雖不得乘便滲入心中,但因自己的計度,而不知是妄情,於是迷失了菩提性,現出了四種顛倒的魔相:一是計度自己是常,自己的心性湛然,自己的心量如同虛空,自己是神我,遍十方界,無生無滅。而計度其他眾生是無常,都在神我心中自生自滅,這是觀察自他兩方計度常與無常魔相。二是不觀察自心,而觀察一切國土,以為三禪以下,水火風三災所及處,計為無常;自四禪以上,水火風三災所不及處計以為常。這是觀察三災,計度常與無常的魔相。三是觀察自己的身是粗果,心是微塵。粗果會壞,而微塵不滅,精細微密的自心,流傳十方,而心性是不變的,所以是常。但生死之身,是從心性中流出來的,好像麵包是從麵粉做成功的一樣,麵包是無常,故身也是無常,這是觀察自己的身心計度常與無常的魔相。四是觀察色受想三陰滅盡,天魔不能乘便滲入心腑,是無常的;而行陰中現在的遷流,好像細流一樣,是有常的。這是觀察色受想行四陰,計度常與無常的魔相。有此四種的計度,就不知平等性中,本無自他之相。中道了義,那有偏執之情?以致失卻正知,而成四種顛倒魔相。
    四、計四種分位魔相
  靜坐的人,在行陰中忽雙計有邊無邊的妄想,現出四種魔相:一是觀察行陰現在遷流沒有間斷,遂計度過去未來為有邊,計度現在相續不斷為無邊。殊不知菩提真道中沒有過去現在或未來,怎能在無邊際中妄立邊際?所謂刻畫虛空,是不可能的。這是約三際計度有邊無邊的魔相。二是觀察八萬劫內有見有聞處為有邊,八萬劫外無聞無見處為無邊,以為是無窮無極,不可得而知。這是約見聞計度有邊無邊的魔相。三是計度自己是神我,色來見色,聲來聽聲,無不遍知。自說只有我一人得無邊性,其餘一切眾生都在我性之中顯現,不能得到無邊性。殊不知各人有各人的無量無邊之性,你自己看不見,就以為他人之性是有邊。這是約彼我計度有邊無邊的魔相。四是不知因緣所生法,當處生,當處滅的道理。在行陰中始有而後空,先生而後滅,就妄計眾生身中一半屬滅。屬生的是有邊,屬滅的是無邊。這是約生滅計度有邊無邊的魔相。有此四種計度,以致迷惑菩提性而變成計四種分位魔相。
    五、計四種矯亂魔相
  靜坐的人,常在行陰中生起一種妄知妄見,墜入四種矯亂魔相:一是見邊流處,名之為變;見相續處,名之為恆;見所見處,名之為生;見不見處,名之為滅;相續之因,性不斷處,名之為增;正相續中,中所離處,名之為滅;各各生處,名之為有;互互亡處,名之為無。如果有人來問時,即妄言自己亦生亦滅,亦有亦無,亦增亦減。無論什麼時候,說話都是語無倫次。二是詳細觀察自己的心,到處都看不見。如果有人來問時,即答一個『無』字,除『無』字外,就沒有其他言說。三是詳細觀察自己的心,到處都有。如果有人來問時,即答一個『有』字,除『有』字外,就沒有其他言說。四是詳細觀察自己的心,或有或無都可看見。如果有人來問時,即答:亦有即是亦無,亦無之中即是亦有。一切矯亂,迷惑菩提性,以致成為計四種矯亂魔相。
    六、計十六種有相魔相
  靜坐的人,見前面已經滅盡的三陰,而行陰遷流無盡,就說人死後也是無盡,妄計死後有相:一計色是我;二計我有色,我大色小,色在我中;三計色屬我,離色有我;四計我在色中,色大我小。受想行三陰也各有四種相,總共成了十六種相。這是迷於不變隨緣之理,以為聖則決定是聖,凡則決定是凡,決無轉凡成聖,轉煩惱為菩提的事實,以致墜入計十六種有相魔相。
    七、計八種無相魔相
  靜坐的人,見色受想三陰已滅無相,因此計度行陰都成無相。形相因色才有,所以色滅了,則形相無所因,內心因想才起,所以想滅了,則內心無所繫。有了受,則連持色心兩陰;受滅了,則色想兩陰連綴不起來。三陰既銷,縱有行陰,也歸斷滅。現在此身陰相既不可得,死後更無陰相可言。現前此身無四陰相,死後此身亦無四陰相。這是以斷推斷,計八種無相的魔相。
    八、計有無八種皆非魔相
  靜坐的人,在行陰中計度存在處就是有,滅亡處就是無。看到行陰現正存在,就說色受想三陰是有的。又想到色受想已滅亡,就是行陰是無的。現在此身四陰是如此,死後此身四陰也是這樣,有無俱非,以致墜計有無八種皆非的魔相。
    九、計七際斷滅魔相
  靜坐的人,看到行陰唸唸銷亡,就計度四洲、六欲、初禪、二禪、三禪、四禪、四空、七際,都現斷滅,死後決定不會復生。這是不明白真菩提性亙古亙今,實常住不斷,以致墜入七際斷滅的魔相。
    十、計五現涅槃魔相
  靜坐的人,在行陰中,妄計欲界為涅槃,好像仙家計度玉皇上帝橫統三十三天,為玄都上清的境界,無生無死一樣。又妄計初禪天離了苦受,二禪天離了憂受,三禪天離了樂受,四禪天離了三災的難,就以為這五處安穩,可依可靠。這迷誤有漏的天,作無為的解,錯認生死的苦,為涅槃的樂,以致墜入計五現涅槃的魔相。
  上面所述的行陰中十種魔相,是靜坐的人,心發邪悟,以致被自己的心魔所擾,正心忽變為邪心,墜入魔境。
        辰、識陰魔境中的十種相
  眾生的涅槃性天,被五陰所蓋覆,昏暗如同長夜。每一陰現,好像報雞一鳴。色陰現,如雞初鳴;受陰現,如雞二鳴;到了識陰現,如雞後鳴了。靜坐的人,行陰既破,識陰顯現,回顧涅槃性天,已有精色微露,但不透明。行陰既盡,無復遷流,六根清淨,不再馳逸。於是內根外塵,化為一味湛明的境界。內不見有能入的根,外不見有所入的塵,唯識家所說的『離二取相故,即唯識實性』,就是這個境界。這時進入了識陰中,更應運用金剛智力,銷磨六門,分離了的,把它們合起來;壅塞了的,把它們打開來。世界身心,內外明徹,六根互用,絲毫隔礙都沒有。這樣,靜坐的工夫才算到了家,才能現出本來面目。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現在身脫離了山的範疇,一切就可自由自在了。但是靜坐的人,在沒有離山以前,復因一念之差,又墜入下面十種魔境:
    一、因所因執魔相
  靜坐的人,在識陰中,照見行陰已盡,行相泯滅,歸於識海,好像波瀾滅化為澄水的時候一樣。忽起這種圓元境界為歸休處,妄執為真常因,以致墜入因所因執魔境。本來快到圓通的境界,將為佛子。今復覺心又迷,失卻正知正見,而成因所因執魔相。
    二、能非能執魔相
  靜坐的人,在識因中,既誤識陰為所歸依處,復錯以這歸依處為識體,妄言一切眾生都是從我體流出,而執著我識能生彼識,而彼識不能生我識。這是因為窺見海能生漚,就把自身比做海,而把眾生比做漚。殊不知正因一念之差,自己也是海漚之一,以致墜入能非能執魔相。
    三、計常非常執魔相
  靜坐的人,在識陰中,誤認身心世界,都是從我識中流出,不生不滅。殊不知『萬法唯識,從緣變起;悉如幻夢,不是實生。』如果妄立知見,妄生法執,怎能還見本元之體?因此,不但未見不生滅的性,而且迷了現在生滅的法,以致墜入計常非常執魔相。
    四、計知無知執魔相
  靜坐的人,在識陰中,妄以自己的知見,無處不遍,誤認草木與人是一樣的,執著有情與無情,都有知覺。他們看到草木金石能為妖為孽、老楓化為羽人、朽麥化為蝴蝶,就認為無情也可以成有情。殊不知都是精靈依草附木而顯知,並非草木金石元有的知。他們又看到賢女化貞石、山蚯化百合,就認為有情也可以變成無情。殊不知這是偶有所感而化的,並不是賢女、山蚯元無情。他們因立了這一妄念,以致墜入計知無知執魔相。
    五、計生無生執魔相
  靜坐的人,在識陰中,雖然還沒有得到六根互用,但已得隨順十八神變,能見地水火風四大元化之相。因此妄說一切變化,都是從四大發生,於是背自己的性火光明,而另求光明;背自己的性水清淨,而另求清淨;背自己的性風周流,而另求周流;背自己的性地無法不生,而妄計地大為能生。失卻正知正見,而事水事火事風事地,求出生死。以這四大為造物的根源,遂立這四大為司物的主宰。有了這種妄計,以致墜入計生無生執魔相。
    六、計歸無歸執魔相
  靜坐的人,在識陰中,妄計識陰為畢竟空性,便欲灰身滅智,以永滅空為歸依的處所。殊不知這永滅空是執著「滅法塵,背因緣』所生的空理,不是實在的歸依處。不明真空不空,妙有非有的真理,背叛涅槃不生不滅的真性,以致墜入歸無歸執魔相。
    七、計貪非貪執魔相
  靜坐的人,在識陰中,妄計識陰為長命的根元,和合虛妄,生滅能以此常住。殊不知此身緣會則生,緣盡則滅,怎麼可以貪求永遠堅固不壞?有了這個貪念,就不明法身才是亙古亙今常住不滅的真理,以致墜入計貪非貪執魔相。
    八、計真無真執魔相
  靜坐的人,在識陰中妄念識陰若盡,即可證得真常,於是不捨塵勞以固命根,又在識陰還沒有銷盡的時候,自坐蓮花宮,廣化七珍,多增寶媛,恣情縱慾,以為這是隨緣無礙。殊不知菩薩隨緣,是混俗和光,因有不變的體,才能起隨緣的用,並不是恣情放蕩。因此一念,而不知實非真行,以致墜入計真無真執魔相。
    九、定性聲聞劣相
  靜坐的人,在識陰中,忽畏生死,而趨涅槃。不知圓滿菩提,無智亦無得;清淨道中,無生死亦無涅槃。因此一念,而墜入定性聲聞劣相。
    十、定性辟支劣相
  靜坐的人,在識陰中,立為涅槃歸休之地,堅持不捨,滯在中途化城而不直趨寶所,以致墜入定性辟支劣相。
  上面所述的識陰中十種魔相,都是由於靜坐的人一念執著,以致迷惑菩提性而召來自心之魔。雖然進入了聲聞、辟支出世聖人之流,因黏著法執,實與魔無異!稍有不同的地方,就在肯回心與否。如果肯回心向大,尚不至失卻經久靜坐的工夫。否則,仍屬滯留魔境。現在將五十種陰魔逐一說明:這五十種陰魔,都是以妄想為本,迷宗失旨,背湛乖真。如同捏目生花,迷頭認影,敲冰取火,緣木取魚,畏影逃形,捫空捉電一樣。苦不是甘的種,沙不是飯的因。盡迷方便的法門,悉入見纏的過咎。天魔身魔,本來無種,只因靜坐的人,一念之失,所重所依,立知立解,以致功卒無成。華嚴經說:『見在即凡,情忘即佛。』祖師說:『不用求真,唯須息妄。』楞嚴經說:『迷妄有虛空,依空立世界;想澄成國土,知覺乃眾生